穿越坐标锁定,公元717年,长安东南蓝田县,误差不超过五百米……
吉力大师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瞳孔里映着控制台跳动的数据流:“不是我们找到诗,是诗在召唤我们。
千年后的人总以为是自己在解读历史,却忘了历史也在凝视每个闯入者。”
刘彬嗤笑一声,抬手调整了战术目镜的参数:“大师,咱们上次在北宋看苏轼写词,您也是这套说辞。我只关心这次穿过去,别再遇到拿着唐刀的巡逻兵——上次您的转经筒差点被当成敌国信物。”
青林猛地按下紧急制动按钮,全息投影瞬间碎裂又重组,原本显示“蓝田县”的坐标栏,此刻跳动着一串乱码。当震颤终于停止,舱门缓缓打开时,三人都愣住了——门外不是想象中的唐代村落,而是一片雾气弥漫的竹林,竹叶上凝结的露珠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却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化作细微的光点。
“时空偏移了?”刘彬率先走出舱门,匕首出鞘,警惕地扫视四周,“这地方的植物不对劲,细胞壁里好像有量子波动。”
青林蹲下身,指尖触碰地面的光点,光点立刻沿着他的手腕爬上小臂,在皮肤表面形成一道淡绿色的纹路。“不是偏移,是‘重叠’。”他盯着纹路里流动的数据流,语气凝重,“我们现在处于初唐的‘实体时空’和未来的‘数据时空’夹缝里,这片竹林是两个时空碰撞产生的缓冲带。”
穿越者吉力大师走到竹林深处,停在一株结着红色果实的植物前。那植物的叶片呈锯齿状,果实像极了茱萸,却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是茱萸,却又不是。”他伸手去碰果实,指尖刚接触到果皮,果实突然发出一阵蜂鸣,一道红色的光束从果实顶端射出,在空中投射出一行字迹——“独在异乡为异客”。
穿越者刘彬的战术目镜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镜片上弹出的分析报告显示:“该植物含未知量子晶体,可接收并转化人类情感波动,投射文字为公元717年王维脑电波记录。”
“原来如此。”青林恍然大悟,“王维写这首诗时,强烈的思乡之情在量子层面留下了印记,这些印记被时空乱流捕捉,与未来的‘北斗’号产生了共振,所以我们看到的茱萸,其实是情感与数据的结合体。”
就在这时,竹林外传来脚步声。三人立刻躲到粗壮的竹干后,只见一个身着青色襕衫的少年从雾中走出,手中握着一支毛笔,腰间挂着一个锦囊,锦囊上绣着“王维”二字。
少年走到那株金属光泽的茱萸前,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天空——此刻的天空正从雾白色逐渐变成唐代特有的、带着暖意的湛蓝色,远处隐约传来村落的鸡鸣。
“是王维。”穿越者青林压低声音,从背包里取出“时空记录仪”,镜头对准少年,“他现在应该是十七岁,离开家乡蒲州到长安游学,这是他第一次在异乡过重阳节。”
王维抬手抚摸茱萸的叶片,指尖的温度让叶片上的金属光泽褪去,露出普通茱萸的模样。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铺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毛笔蘸墨时,青林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独在异乡为异客”,第一句落下时,王维的喉结动了动,像是在压抑哽咽。躲在竹后的刘彬皱了皱眉,他见过战场上的生离死别,却从未见过有人能把孤独写得如此锋利——仿佛每个字都带着乡愁的重量。
吉力大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铜盒,打开后里面是现代科技制作的微型传感器。他悄悄将传感器贴在旁边的竹干上,传感器立刻与周围的量子波动同步,传来王维的心跳声——每分钟八十七次,比常人快了十五次,是焦虑与思念交织的频率。
“每逢佳节倍思亲。”王维写下第二句时,远处传来孩童的笑声,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孩子举着茱萸枝跑过,他们的衣襟上别着用茱萸果串成的链子,嘴里唱着“九月九,佩茱萸,祛灾邪,保长寿”的童谣。王维停下笔,目光追着孩子们的身影,直到他们消失在雾中,才缓缓低下头,笔尖在纸上晕开一小团墨渍——那是他没忍住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