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高兴了没一会儿,问题就来了。雨下得太大,顺着伞沿往下淌的水全灌进了脖子里,鲁班的后背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还是不行。”鲁班抹了把脖子上的水,有点泄气,“水顺着边往下流,跟没挡一样。”
青林看着伞沿,突然想起现代伞的挡水檐。他捡起根细竹条,弯成个小弧度:“在伞沿加一圈竹条,让它往外翘一点,水不就流不到脖子里了?”
这次鲁班没犹豫,立马动手。他把细竹条用火烤弯,顺着伞沿绑了一圈,又在上面加了层皮纸,让伞沿往外翘了半寸。
再次试验的时候,雨水顺着翘起的伞沿“唰唰”往下掉,真的不往脖子里灌了。鲁班站在雨里,背挺得笔直,得意地冲青林挤眼睛:“咋样?这回成了吧?”
青林正想夸他两句,突然听见草棚里传来“嘀嘀”的响声——是他的时空穿梭机!那破机器掉进泥坑后就一直没动静,现在居然自己响了。
他跑进草棚,看见穿梭机的屏幕亮着,上面显示:“检测到时空稳定点,即将触发返航程序,倒计时1小时。”
青林心里一沉。要走了?他看了看外面还在雨里摆弄新伞的鲁班,突然有点舍不得。这几天跟着鲁班干活,听他讲怎么看木头的纹路,怎么让竹条更有韧性,比在研究所里看图纸有意思多了。
“青林!你看我又改了点!”鲁班举着伞跑进来,手里拿着个小木块,“我在木柄上钻了个孔,能拴根绳子,不用的时候能背在背上,方便!”
青林看着他手里的伞,突然觉得这东西和自己印象里的油纸伞已经很像了。竹骨、皮纸、桐油、带孔的木柄……原来很多伟大的发明,都是这么一点点改出来的。
“鲁师傅,这东西……叫啥好啊?”青林问。
鲁班挠了挠头,看着雨打在伞面上,水流顺着边缘汇成一条条细线,突然一拍大腿:“叫‘伞’!你看这形状,像不像下雨时山上流下来的水脉?‘伞’,有‘汇聚雨水’的意思!”
“伞……”青林念叨着这个字,突然觉得这名字比“遮雨器”好听多了。
穿梭机的倒计时还在继续,屏幕上的数字越来越小。青林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那是他穿越前随手揣的一把折叠伞的小零件——一个塑料的伞骨接头。
“鲁师傅,这个给你。”青林把零件递过去,“我们那边的伞,用的是这种接头,更结实,还能折得更小。你琢磨琢磨,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
鲁班接过那个小小的塑料块,翻来覆去地看,又用牙咬了咬,惊讶地说:“这是啥料子?硬邦邦的,还挺轻。”
“叫塑料,是……很远的地方产的。”青林没敢多说。
鲁班小心翼翼地把塑料块揣进怀里,又把那把新做的伞递给青林:“这个给你,留个念想。以后下雨天看见它,就想想咱哥俩一起琢磨的日子。”
青林接过伞,桐油的味道混着竹香,闻起来特别踏实。他突然想起什么,从穿梭机的应急包里掏出个小小的太阳能手电筒,塞给鲁班:“这个也给你,晚上能发光,不用烧油点灯。”
鲁班接过手电筒,按了一下开关,光柱突然射出来,吓得他差点扔在地上:“我的娘!这是啥宝贝?比火把亮多了!”
“别弄丢了,没光的时候就按这个小疙瘩。”青林笑着说。
穿梭机的警报声突然变得急促,屏幕上显示:“最后10秒,准备返航。”
“鲁师傅,我得走了。”青林握紧了手里的伞,“以后……这伞肯定能传遍天下,让所有人下雨天都不用挨淋。”
鲁班虽然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但看他严肃的样子,也认真地点点头:“我信你。这伞好,肯定能传开。”
白光闪过的瞬间,青林最后看了一眼鲁班,他还举着那个太阳能手电筒,眼里满是好奇和兴奋。
再次睁开眼,青林躺在研究所的地板上,身上还穿着那件沾满泥的冲锋衣。同事们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他怎么样。
“没事。”青林坐起来,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桐油伞。伞骨是竹的,伞面是皮纸的,木柄上还留着鲁班钻的那个小孔。
“这啥啊?从哪儿弄的破伞?”同事笑着问。
“这是……世界上第一把伞。”青林摸着伞面,桐油的味道还在,“是我一个老朋友做的。”
后来,青林把那把伞捐给了博物馆。说明牌上写着:“春秋时期鲁班发明的早期雨伞,由竹骨、皮纸、桐油制成,是中国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
青林每次去博物馆,都会站在那把伞前看一会儿。
他总觉得,透过那泛黄的皮纸,能看见两千多年前的那个雨天,一个叫鲁班的工匠举着刚做好的伞,在雨里笑得像个孩子。
他也总想起那个塑料的伞骨接头。不知道鲁班后来有没有琢磨出什么新花样?
也许,正是这些跨越时空的小启发,让人类的智慧一点点积累起来,从竹骨油纸伞,变成了现在的自动伞、折叠伞、甚至能挡紫外线的太阳伞。
就像鲁班说的,好东西,总会传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