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瑕强迫我看他“处理”那些女子。
“好好学。”
他掐着少女的脖子对我笑。
“等我死了,你也要这样杀人。”
少女的指甲在地面抓出带血的沟壑,我盯着那些痕迹,突然想起姚浅凝笑的样子。
又有新进的女子咬舌自尽了。
玉无瑕让我把尸体扔进冰湖,我跪在湖边,突然把整条胳膊浸入冰水。
太脏了。
那些血腥味渗进指缝,怎么洗都洗不掉。可当她某天真的到来,我想用这双手。
抱她。
不是杀人时的精准角度,不是格斗训练的固定姿势。
只是像普通人那样,笨拙地、颤抖地,把脸埋进她带着阳光味的衣襟。
那日那个女子蜷在墙角,血顺着她的额角流到泪痣上。
“处理掉。”
玉无瑕的扇尖点了点她染血的衣襟。
我举起匕首,突然看见她颤抖的睫毛,像极了姚浅凝被夜怜的铁链划伤时,忍痛眨眼的模样。
匕首刺偏了三分,钉进她耳畔的墙缝。
玉无瑕的巴掌打了下来。
“你懂什么是爱吗?竟会因为觉醒感情而崩溃!”
他开始清算旧账。
指尖凝气点在我眼角的印记,那一刻,所有的记忆如烟云般消散。
再后来,她剖开了我的胸膛。
她的指尖刺入血肉时,我听见心脏碎裂的声音。
那颗由玉无瑕给予的半成品心脏,在她掌心化作血雾。
她将自己的血灌了进来。
滚烫的,鲜活的,带着她气息的血液,重塑了我的心脏。
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我从来都不是人偶。
我只是……
忘记了自己也曾有心跳。
如果再见到她,我会做什么?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跪下。
膝盖砸进泥土,额头抵在她鞋尖前。
她或许会后退,或许会用那种陌生的、冰冷的眼神看我。
像看一块石头,像看北渊雪地里冻僵的尸体。
没关系。
我会等她踩我的肩膀,等她用匕首抵着我的喉咙,等她问我。
“寒无咎,你有什么资格再来见我?”
然后,我要把她的手按在我心口,让她摸一摸,这颗由她的血重塑的心脏,如今是怎样剧烈地、疼痛地跳动着。
“这里,只认得你。”
如果她冷笑,如果她转身要走。
我就扯开衣襟,让她看那道从锁骨延伸到腹部的疤。
“你剖开过这里。”
“现在除非你杀了我,否则。”
“否则,我会一直跟着你。”
“直到你愿意把刀捅进来,或者。”
我的额头抵住她的手背,呼吸颤抖。
“或者,原谅我。”
然后她可能会给我一巴掌。
没关系,我会把另一边脸也凑过去。
最想听她说什么?
我最怕她沉默。
怕她像看陌生人一样扫过我,怕她连恨都懒得施舍。
但如果……如果她肯开口。
“疼吗?”
只要这两个字。
我会立刻溃不成军。
像雪遇见火,像人偶突然被赐予痛觉。
她根本不需要说“原谅”,不需要说“回来”。
就足够让我把脸埋进她掌心,让那些压抑多年的、笨拙的、属于人类的眼泪,浸透她指缝。
然后我会摇头,撒谎说不疼。
可她一定知道,我全身的骨头都在为这句问候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