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明白了,我爱的从来不是哪一个她。
我爱的是她掐我时眼里的光,也爱她替我擦药时颤抖的指尖;爱她把我捆在床头冷笑,也爱她清晨为我系玉佩时耳尖泛红。
我都爱。
爱到想把她揉进骨血里,又怕弄碎了她。
所以当她跪在血泊里,第一次用“求”这个字时,我的心脏几乎停跳。
那个永远游刃有余的姚浅凝,那个宁可咬碎牙也不低头的姚浅凝,此刻指尖沾着穆琯玉的血,抓着我的衣襟说“求你”。
我当然会救。
就算要用沐家暗卫的命去填,就算要跪着去求阴九幽那个疯子。
因为我知道,她珍视的一切,就是我的命。
可后来呢?
后来我亲手用她送的玉佩砸破了她的额头。
为什么?
因为我听见她说爱别人。
因为……我这条疯狗终于被逼到绝路,除了伤害她,竟想不出别的办法证明自己还存在。
多蠢啊。
明明最怕她流血的是我,最后让她流血的也是我。
可最痛的,是看着她走进那片虚空。
她转身时甚至没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路边的石子。
那个会为我包扎伤口、会掐着我脖子骂“疯子”的姚浅凝,就这样消散在光里。
我伸手去抓,只握住一把带着血腥味的空气。
胸口这里……空了一块。
比母妃死时更空,比嬷嬷的藤条更疼。
但我不能疯……还不能疯……因为她珍视的人还活着。
所以当暗卫来报萧景瑜南下时,我第一时间去找了穆琯玉。
多讽刺,我这条疯狗居然在学“守护”。
可那女人甩了我耳光,打得我嘴角渗血,还要我跪着听训。
“选吧。”
她说。
“孤独至死,还是学会守护?”
我当然选后者。
就算她永远不回来。
就算她爱上别人。
我也会守着雪映糖阁的梧桐,护着穆琯玉的安危,等着……
万一哪天,她突然想看看这条疯狗。
有没有学会温柔。
问我多爱她?
看见了吗?
胸口这里每一道疤都在叫她的名字。
我饮的毒酒是她的味道,我受的刀伤是她的形状,连呼吸都带着她留下的痛,这算不算爱?
最想和她做的事?
想把她锁在江南的灯塔顶楼。
白天让“她”用银簪划破我的后背,晚上等温柔的她在烛光下为我包扎。
清晨系玉佩时要弄错三次,就为看她蹙眉骂我“笨手笨脚”的样子。
但最想的……
其实是回到那个雨夜。
在她转身离去时……
先一步把自己的心挖出来。
塞进她手里。
“拿好了,姐姐。”
“这样,你就永远,甩不掉了。”
多可笑。
连幻想都这么疼。
我却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