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独立小楼,果然如林婉儿密信中所言,环境清幽,但守卫森严。王管事将林天带到楼前,与守卫低语几句,便对林天道:“林掌柜,林小娘子就在楼上。公子吩咐,你们兄妹可在此叙话,但莫要随意走动。”语气虽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林天点头应下,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雕花木门。
屋内陈设雅致,暖炉散发着融融热气,驱散了秋夜的寒凉。林婉儿正坐在窗边的绣墩上,手中虽拿着针线,眼神却怔怔地望着跳动的烛火,满是忧色。听到开门声,她猛地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林天,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随即又被浓浓的担忧覆盖。
“天哥!”她放下针线,快步迎了上来,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和哽咽。
“婉儿!”林天亦是心潮澎湃,几步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几日不见,婉儿清瘦了些,但眼神依旧清澈坚定。确认她安然无恙,林天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王管事并未跟进来,只在门外沉声道:“林掌柜,莫要久谈,早些歇息。”随后,脚步声渐渐远去,但林天知道,守卫定然还守在楼外。
门一关上,林天立刻对林婉儿使了个眼色,示意隔墙有耳。林婉儿会意,拉着他走到离门窗最远的里间,这里摆放着一张书案和几个书架,相对更私密一些。
“天哥,你没事吧?那晚之后……”林婉儿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眼中满是后怕。
“我没事,侥幸脱身。”林天简要地将那晚被三方围堵、借巡防营脱身,以及后来躲藏、伪造密信、主动来赵府“投诚”的经过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皇帝召见和赐予令牌这最核心机密。并非不信任婉儿,而是此事关系太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且这屋里未必绝对安全。
林婉儿听得心惊肉跳,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太冒险了!赵天佑他……”
“眼下别无他法,这里是唯一能让我们暂时喘息,并且能接触到更多信息的地方。”林天沉声道,“婉儿,你在这里这几日,可有什么发现?”
林婉儿定了定神,整理思绪,声音压得更低:“赵天佑将我安置在此,名为保护,实为软禁,除了两个负责伺候(监视)的丫鬟,我接触不到外人。不过,我从她们偶尔的闲聊和送饭仆役的只言片语中,倒是听到一些事情。”
她凑近林天耳边,吐气如兰,却说着惊心动魄的话语:“赵天佑最近确实非常关注胡公公的寿辰,准备的贺礼似乎极其贵重,而且……与北边的军务有关。我隐约听到‘军械’、‘图纸’之类的词,但具体不详。”
军械?图纸?林天心中一震。赵天佑一个殿前司指挥使之子,为何要送与军务相关的重礼给一个司礼监太监?这绝非寻常结交!难道真如皇帝暗示和司徒明远他们密谋时提及的,牵扯到了“边事”?
林婉儿继续道:“还有,你让我留意的狼头图案……我试探过丫鬟,她们似乎很惧怕,只说那是很久以前一支很厉害的边军的标记,那支军队后来……好像因为太过桀骜不驯,被朝廷……处置了。”她用了“处置”这个模糊的词,但林天明白,很可能就是裁撤甚至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