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果断地将最后一块门板合上,插好门栓,彻底隔绝了外界或好奇或探究的视线。狭小的铺面内顿时昏暗下来,只有几缕光线从门板的缝隙中挤入,在空气中投下细小的光柱,尘埃在其中缓缓浮动。
方才门外的喧嚣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此刻却被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所取代。炭火炉冰冷的轮廓静静矗立在角落,往日的烟火气荡然无存,只剩下冰冷的金属和灰烬的味道。
“这样……真的就行了吗?”林婉儿环顾着骤然安静下来的铺子,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闭门谢客,看似是躲避,但那些无形的压力似乎能穿透这薄薄的门板。
“只能如此。”林天声音低沉,他走到窗边,透过缝隙谨慎地向外望去。巷子里的人似乎散去了大半,但仍有两三个身影在不远处的墙角或对面的茶摊佯装无事地停留着,目光时不时地瞟向这边。“你看,他们还没走。我们现在出去,就是活靶子。”
他转过身,脸色凝重:“婉儿,那些赏银,我们不能全放在店里。分开藏好,贴身也放一些,以备不时之需。”皇宫里的赏赐,既是财富,也可能招来祸端。
林婉儿点头,立刻行动起来。她心思缜密,将银钱分成几份,有的藏在灶台下的暗格里,有的塞进墙角的砖缝,还有一小部分用布包好,分别塞进自己和林天的随身包袱里。
做完这一切,两人坐在空荡荡的堂屋里,相顾无言。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紧迫感笼罩着他们。铺子不能开,但坐吃山空绝非长久之计,更何况还被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
“天哥,”林婉儿打破沉默,压低声音,“那块令牌……你打算怎么办?”那枚来自皇帝、可通内务府的木牌,此刻像块烙铁一样烫手。
林天眉头紧锁:“那是最大的变数。用好了,或许真能解难;用错了,就是催命符。我们现在连是谁在盯着我们都不知道,贸然去内务府,无异于自投罗网,还会立刻暴露这张底牌。”他顿了顿,“暂时,绝不能动。甚至要让人以为,我们根本没有得到过这东西。”
林婉儿深以为然。皇恩浩荡,但天威难测。皇帝的赏赐是明面上的,但这令牌却是暗处的线,牵动这根线会引来什么,完全未知。
“那我们接下来……”
“等。”林天吐出一个字,“等风头过去一点,也等……看看最先按捺不住的会是谁。”
等待的时间煎熬而漫长。一日无事。
翌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巷子里还一片寂静。突然,一阵急促而有力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砰砰作响,绝非寻常邻居或食客的动静。
林天和林婉儿几乎同时惊醒,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谁?”林天警惕地走到门边,沉声问道。
“官差!开门!”门外传来粗犷而不耐烦的声音。
官差?林天和林婉儿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一凛。来的这么快?是福是祸?
林天深吸一口气,示意林婉儿退后一些,然后缓缓拉开了门栓。
门外站着四五个穿着公服的衙役,为首的是个面色冷硬的班头,目光锐利地扫过林天,又投向屋内的林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