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如果。”顾言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我会带她离开。在那之前，保护好她。”他结束了通话，胸口像是堵着一块巨石。
他走到连接苏晚房间的门边，轻轻推开一条缝。他看到苏晚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侧脸在屏幕光线下显得异常专注和苍白。她正在试图破解那个几乎不可能破解的谜题。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感激，也有一丝微弱的希望。他将她卷入这场风暴，或许是自私的，但此刻，她成了黑暗中唯一可能与他并肩同行的人。
他敲了敲门，然后走进去。“有发现吗？”他问，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苏晚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但眼神却异常明亮。“日志看完了。‘普罗米修斯’、‘基石’、‘曙光计划’、‘融合测试’……还有‘清道夫’的权限升级。”她语速很快，“李理事是核心推动者。你……在会上反对过‘融合测试’。”
顾言点了点头，没有否认。“螳臂当车。”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密钥的匹配度不够。”苏晚切入正题，她将自己的那个大胆猜测说了出来，“如果‘基石’是顾影，那么‘催化剂’……是否指的是你？密钥是否需要你们两个人的生物特征，或者生命体征数据，进行某种协同验证？”
顾言愣住了。这个角度他从未想过。他一直认为密钥只与顾影的状态相关。“催化剂”这个词在计划中确实常被用来指代他负责的技术核心，但将其与密钥验证联系起来……他快步走到电脑前，调出“普罗米修斯”底层架构的一些公开技术文档——这些是他可以合法接触的部分。他开始搜索与双重验证、生物特征协同加密相关的技术描述或代码片段。
苏晚也加入进来，利用她出色的模式识别能力，在繁杂的技术文档和之前解密的数据碎片中寻找可能的佐证。时间在寂静而紧张的搜索中飞快流逝。终于，顾言在一份关于“高级别安全访问协议”的附录里，找到了一段极其晦涩的描述，提到了“动态双因子生物密钥”的概念，并隐约指出其与“核心实验对象的遗传关联体”有关。
遗传关联体！顾言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和顾影是亲兄妹！“需要我们的基因序列片段，或者……实时生理信号的某种交互！”他看向苏晚，眼中闪烁着找到关键线索的光芒，“不是简单的数据叠加，可能是一种特定的算法，需要我和顾影的数据在一定时间内同时输入，产生共振效应，才能生成完整的密钥！”
这个发现让他们精神大振，但也带来了新的难题。他们需要顾影实时的、更详细的生理数据，特别是神经信号数据，而不是之前那份概括性的指标包。同时，他们也需要顾言的实时生物特征数据。而且，他们必须找到一个能够运行这种特殊协同验证算法的地方。“普罗米修斯”的系统内部肯定有，但他们无法访问。需要在外界模拟构建一个验证环境，这需要极高的算力和特定的程序模型。
“算力不是问题，我这里有一些隐藏的资源可以调用。”顾言快速说道，“但验证算法模型……这属于最高机密，我只有一些碎片化的逆向工程推测。”
“把碎片给我。”苏晚毫不犹豫地说，“还有顾影需要的数据类型清单。你联系医疗小组的人，想办法拿到更详细的实时数据。我来尝试构建验证模型，或者……找到绕过模型直接模拟共振的方法。”
这又是一次近乎不可能的挑战。但此刻，他们没有退路。脆弱的同盟在共同的目标下变得坚实了一些。顾言立刻开始联系医疗小组，措辞更加紧急和强硬。苏晚则深吸一口气，投入到浩瀚的代码和算法碎片中，试图从中拼凑出打开最终之门的钥匙。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十二小时的倒计时，已经过去了大半。黑暗愈发深沉，而他们正在挖掘的，是深渊底层或许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