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衡被判凌迟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京城的湖面,激起的涟漪远未平息。楚小小刚从大理寺整理完卷宗,就被宫里的太监拦住——皇上在金銮殿召见,让她即刻入宫。
“楚姑娘,这次怕是凶多吉少。”刘嬷嬷不知何时出现在街角,塞给她一块温热的糕点,“赵衡临刑前疯疯癫癫地喊,说先皇后的死与太后有关,这话已经传到皇上耳朵里了。”
楚小小的心猛地一沉。赵衡这是临死前还要拉个垫背的?他明知太后是她的靠山,故意把水搅浑,好让皇上猜忌太后,连带着也怀疑自己。
“我知道了。”她把糕点塞进袖袋,跟着太监往宫城走。石板路被夕阳晒得发烫,她的影子却透着一股寒意。
金銮殿上气氛凝重。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个个敛声屏气,连呼吸都放轻了。皇上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手里捏着一卷明黄的奏折——正是赵衡的临终供词。
“楚小小,你来了。”皇上的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喜怒,“赵衡说,先皇后的死因蹊跷,还说你手里有当年的药渣?”
楚小小躬身行礼,声音平静:“回皇上,臣确实在普照寺的密室里找到了一个药罐,里面残留的药渣经太医院查验,含有过量的寒性药材,长期服用会损伤心脉。但这药罐是否与先皇后有关,还需查证。”
“查证?”站在文官首位的太傅突然出列,须发皆张,“赵衡都招认了,说太后当年与他私通,为了掩盖罪行才毒杀先皇后!楚小小,你敢说你没隐瞒什么?”
这话说得又狠又毒,直指太后的痛处。楚小小抬头看了太傅一眼,认出他是赵衡的恩师,当年也曾参与构陷楚老将军。“太傅大人,说话需有证据。赵衡临死前的疯言,怎能当真?”
“疯言?”太傅冷笑,“那药罐是你找到的,又是你送去太医院的,谁知道你有没有动手脚?依老臣看,你就是太后的爪牙,故意包庇!”
楚景渊立刻出列:“皇上,臣妹绝不是这种人!太傅血口喷人,分明是想替赵衡翻案!”
“楚将军这是急了?”太傅转向皇上,“皇上,楚家与太后渊源颇深,楚小小又是太后一手提拔,他们自然帮着太后说话!依老臣看,该把楚小小和太后一并拿下,严刑拷打,不怕问不出真相!”
这话一出,殿上顿时一片哗然。支持太后的官员纷纷反驳,指责太傅污蔑太后;而赵衡的余党则趁机起哄,要求严惩楚小小。金銮殿上吵成一团,像个菜市场。
皇上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喝一声:“够了!”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皇上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楚小小身上:“你说药渣需要查证,那你可有查证的法子?”
“有。”楚小小上前一步,“太医院的李女医是先皇后的贴身侍女,当年为先皇后诊脉的御医也还在世,可召他们上殿对质。另外,药罐底部刻着一个‘李’字,臣怀疑与当年的御药房总管李公公有关,他或许知道些什么。”
皇上点头:“传李女医、王御医、李公公上殿。”
太监尖细的嗓音在殿外响起,很快,三个须发斑白的老人被带了进来。李女医看到楚小小,眼里闪过一丝担忧;王御医低着头,双手微微颤抖;李公公则面无表情,仿佛事不关己。
“王御医,”皇上开门见山,“当年先皇后病重,你可有察觉异常?”
王御医扑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皇上!臣有罪!当年先皇后的药方是太后亲自拟定的,臣虽觉得药性偏寒,却不敢多言……”
“你胡说!”李女医立刻反驳,“先皇后的药方都是经过太医院会诊的,太后从未插手!王御医,你是不是被人收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