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神情,往日里那飞扬跳脱的明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羞涩和恍惚。她眼神躲闪,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怀里似乎还紧紧抱着一个用锦帕包裹的小物件。
“好妹妹,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不成?”苏晨打趣道,目光敏锐地捕捉到合浦的异样。
合浦像是受惊的小鹿,猛地回过神,脸更红了,慌忙把怀里的东西往身后藏:“没…没有!就是…就是骑马不小心,在雪地里滑了一下,蹭了点泥。”她声音细若蚊呐,全无平日的爽利。
“哦?只是滑了一下?”苏晨走近一步,带着促狭的笑意,故意拉长了语调,“那怎么脸这么红?莫不是…咱们房二公子,终于开窍了?”
“嫂嫂!”合浦羞得跺脚,转身就想跑开,却被苏晨笑着拉住。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苏晨替她理了理鬓边的乱发,眼中满是了然和温柔的笑意,“我们好妹妹长大了,有心事了。这是好事啊。房二公子人品端正,家世清贵,又与你性情相投,若真能成就良缘,我和你大哥也为你高兴。”
合浦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声如蚊蚋:“他…他就是个呆子!笨手笨脚的…”话虽如此,那含羞带怯的模样,却已将少女心事表露无遗。她终究没忍住,悄悄将藏在身后的锦帕打开一角,露出一支雕工质朴却温润光洁的白玉簪子,簪头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
苏晨一看,心中更是明了。这簪子,绝非寻常之物,显然是房遗爱所赠的定情信物了。她笑着拍拍合浦的手:“好好收着吧。待年节过了,寻个机会,让你大哥探探房相和房夫人的口风。”
与此同时,莱国公府内,气氛也有些不同寻常。
房遗爱几乎是哼着小调回到自己院子的。他同样一身尘土,甚至左边手臂的衣袖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隐隐透出里面包扎的白布,显然受了点小伤。但他脸上却丝毫不见痛楚,反而洋溢着一种近乎傻气的、止不住的灿烂笑容,眼神亮得惊人。
“二郎!你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伤着哪儿了?快让娘看看!”房夫人卢氏闻讯赶来,看到儿子这副模样,又是心疼又是着急,连忙上前查看他的手臂。
“娘!没事!真没事!就是骑马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刮了一下,皮外伤!”房遗爱躲闪着母亲的查看,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收不住,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您别担心,真的一点都不疼!真的!”
卢氏看着儿子这反常的傻乐模样,再看看他那破了口子、沾着泥雪的衣袖,还有手臂上那虽然不深却显眼的擦伤,心中疑窦丛生。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寻常的皮肉伤,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露出这种…仿佛捡了天上掉下来的金元宝似的表情。
“真没事?”卢氏狐疑地盯着他,“那你这乐什么呢?跟吃了蜜糖似的。还有,这衣服怎么破成这样?跟谁去骑马了?合浦公主?”她敏锐地捕捉到儿子听到“合浦公主”名字时,眼神瞬间变得更加明亮,耳根也悄悄红了。
房遗爱挠挠头,嘿嘿傻笑了两声,避开母亲探究的目光:“哎呀,娘,您就别问了!反正…反正今天特别高兴!特别特别好!”他像个藏不住秘密的孩子,又怕被看穿,索性一溜烟跑回自己房间,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