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咽声也停了。
整个世界安静得可怕。我只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
它在等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风不知从何处钻进来,吹得我汗毛倒竖。与此同时,一个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声音,贴着我头顶的床板响了起来,仿佛有人正俯身对着床底低语:
“找到……你了……”
“嗬——!”
我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它什么时候进来的?!床底明明只有我一个!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手脚并用、不顾一切地从床底另一端窜了出去,一头撞向那扇单薄的窗户。也顾不得玻璃锋利,用胳膊肘护住头脸,合身狠狠撞去!
“哗啦——!”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我带着满身的玻璃碴子,重重摔在院子里的泥地上,刺骨的疼痛让我短暂地清醒了一些。
不敢有丝毫停顿,我爬起来就想往大门跑。可就在转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后院方向。
月光下,那间厢房的门口,影影绰绰地立着几个人影。
不,不是立着……是飘着。它们的身体扁平,在夜风中微微晃动,像是……挂在墙上的画皮。它们的脸模糊不清,但能感觉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最前面的那个影子,轮廓像极了爷爷。它微微抬起一只扁平的手臂,指向了我。
一股无法抗拒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四肢百骸都僵住了。大门明明就在几十步外,却仿佛隔着天涯海角。
跑不掉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刺穿了我最后一点侥幸。
就在这时,正屋里,那盏爷爷生前常用的、早已熄灭的油灯,毫无征兆地,“噗”地一声,自己亮了起来。
豆大的火苗,是幽绿色的。
绿光摇曳,照亮了正屋堂前那把空荡荡的太师椅。
椅子上,不知何时,放着一把磨得锃亮的剥皮小刀,和一碗冒着诡异热气的、半透明的、散发着浓烈血腥味的……糨糊。
一个沙哑、阴冷,带着一丝满意笑意的声音,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分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时辰到了……该你了……”
夜,还很长。老宅的“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