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名单浮现(1 / 2)

玉虚观李老道之死,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昌平州激荡起层层暗涌。玄清道长那封看似及时的“求救信”,以及小道士关于“皇家矿石”的证词,非但没有洗清他的嫌疑,反而让他身上的迷雾愈发浓重。

“求救信指向墨香斋的特制墨,这是一个突破口。”梁铮在驿站房间内,对着烛光审视着那封信,“但玄清在此刻拿出此信,太过巧合。要么他与此事无关,急于撇清;要么,他就是想借此引导我们,或者……试探我们掌握了多少。”

元元趴在桌上,看着跳动的烛火,接口道:“而且他私藏皇家矿石,这可是实打实的罪证。我看他啊,八成是心里有鬼。那个小道士说的暗格,我们当时没仔细搜,真是失策。”她有些懊恼。

“无妨。”梁铮语气沉稳,“既已打草惊蛇,再搜恐也无用。当务之急,是找到更确凿的证据,串联所有线索。”他目光转向秦泰和赵彦茹,“阿泰,彦茹,你们对‘苏记染坊’的线索,有何看法?”

赵彦茹将白日画下的“孔雀蓝”染料图样铺在桌上,轻声道:“梁兄,这染料独特,苏记染坊产量不大,购买者应有记录。我已托相熟的绣坊掌柜去打听,看近日是否有形迹可疑之人购买过此染料,或者,有没有哪位主顾的衣物上大量使用这种颜色。”

秦泰补充道:“另外,矿难这条线不能放。王景、李老道都因矿难被杀,下一个会不会是知情人张谦?我们得尽快找到他。还有,那个青衫人,手有月牙疤,购买羊骨片和酸枣酒,他无疑是直接行凶者,必须揪出来!”

正在四人商议之际,赵彦茹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从随身的画囊中取出一张稍显陈旧的草图。“梁兄,元娘,你们看这个。”她将草图展开,上面画的是一座七层宝塔的精细外观和结构推测图,“这是昌平城郊的‘镇邪塔’,据说是前朝一位高僧所建,用以镇压妖邪,其下应有地宫。我早年随二哥彦臻游历时曾详细观察过其外部结构,根据风水布局和建筑力学推演,画了这张地宫可能的位置与入口示意图。”

她指着图纸上一处标记点:“民间一直有传闻,说永乐十四年矿难后,曾有幸存者将某些重要的东西藏入了镇邪塔地宫,以求神明庇佑,不被奸人所害。或许……我们要找的线索,就在那里。”

这个突如其来的信息让三人都精神一振。

“地宫……”梁铮沉吟,“若真藏有与矿难相关的证物,凶手很可能也会盯上那里。”

“我们必须抢在前面!”元元立刻道。

秦泰看着图纸,神色有些凝重:“地宫多年未开,里面恐怕积存了腐朽瘴气,危险不小。”

赵彦茹看向元元:“元娘懂得多,她一定懂得应对瘴气之法,她跟着梁兄进去,最为稳妥。我与阿泰在外接应,以防不测。”

梁铮看向元元,见她毫不犹豫地点头,便也不再反对。“事不宜迟,今夜准备,明日一早,前往镇邪塔。”

次日,天色阴沉。四人带着一队可靠校尉,悄然抵达城郊那座略显荒凉的镇邪塔。塔身斑驳,藤蔓缠绕,寂静中透着一股森然。根据赵彦茹的图纸,他们很快在塔基一处隐蔽的石刻浮雕后,找到了疑似地宫的机关入口。

推开沉重的石门,一股混合着尘土、霉菌和未知腐朽气息的阴冷之风扑面而出,令人作呕。

“果然有瘴气。”元元蹙眉,立刻从随身携带的百宝囊般的布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四颗褐色药丸。“这是我用古代药材改良的‘解毒丸’,含在舌下,能防寻常瘴疠之气。”她先递给梁铮一颗。

梁铮接过,却没有自己先含,而是借着帮她系湿布的姿势,自然地、快速地将药丸塞进了她因惊讶而微张的嘴里,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温软的唇瓣。“小心。”他低语一句,声音几乎被石门开启的嘎吱声掩盖,这才拿起另一颗放入自己口中。

元元只觉得唇上一凉,药丸的苦涩清香已在口中化开,等她反应过来,梁铮已转过身,举着火把率先踏入黑暗。她摸着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触感的嘴唇,脸颊在幽暗的地宫入口泛起热意,幸好光线昏暗,无人得见。

赵彦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偷偷抿嘴一笑,轻轻拽了拽秦泰的衣袖,示意他看。秦泰会意,也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地宫内阴暗潮湿,脚下是滑腻的苔藓,空气污浊,即使含着解毒丸,也能感到呼吸有些滞涩。梁铮始终走在元元左侧,一手举着火把,另一手虚扶在她身侧,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危险。元元则借助火把的光芒,仔细打量着地宫四壁,寻找着可能藏匿物品的地方。

地宫不大,中央有一个石台,上面放着一个不起眼的、裹着厚厚油布的木箱。木箱没有上锁。

梁铮与元元对视一眼,他上前,用佩剑小心地挑开油布,然后打开了箱盖。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叠厚厚的、纸张已然泛黄的文件。最上面一张,赫然写着一行字——“永乐十四年昌平西山矿难涉事及知情者录”。

王景、李老道、玄清(名字旁有个朱笔小圈)、巴图(其侄女名字紧随其后,划了一道横线)、昌平州吏张谦,以及另外十个陌生的名字,看称呼皆是矿工。在张谦的名字旁边,还有他本人的亲笔签名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