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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石匠垒心城(1 / 2)

>湮灭溃散,劫波暂平,残垣断壁间唯余染血琴台与断指身影。

>江屿掌心天地桥余温未散,目光锁住苏雅心口蔓延的灰白。

>盲眼琴师血染七弦,断指处白骨森然,怀中半枚玉佩与苏雅心灯遥相共鸣。

>老石匠青砖入手,以血为引,誓为栖心重筑不破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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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桥的余晖彻底敛入江屿掌心,莲心居内激荡的磅礴伟力归于沉寂,只留下满目疮痍与劫后余生的死寂。门外,湮灭洪流溃散的虚无气息尚未完全消散,如同粘稠的雾霭,缭绕在栖心阁前庭破碎的瓦砾与扭曲的空间裂痕之上。

最刺眼的,是那片残破的琴台,以及倒在琴台旁的身影。

那人伏在断弦零落的焦尾琴上,一身素净的布衣已被鲜血浸透大半,尤以双手为甚。十根手指,有七根指尖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甚至有两根小指被崩断的琴弦生生切断,白骨森然裸露,鲜血仍在汩汩涌出,染红了断裂的琴弦和焦黑的琴身。他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带着破碎的血沫。

【???·技叁叁贰·七弦溯光·烬鸣】技止!代价惨烈!

“琴师!”柳七娘强撑着透支的身体,第一个反应过来。医者仁心压过自身虚弱,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朝着前庭爬去。【柳七娘·技叁零陆·银针渡·燃薪】技行中!效果将尽,她必须争分夺秒!

温砚倚着半截断墙,脸色惨白如金纸,【温砚·技叁贰·字匠手·破邪·斩】技止带来的巨大消耗让他连站立都困难,但他仍竭力凝聚起一丝微弱的感知,投向那琴师。“气息…好微弱…还有救吗?”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老篾匠拖着骨折的手臂,也挣扎着想要靠近,口中喃喃:“是…是他?栖心阁里那个…总在月下弹琴的…盲眼小子?”

盲眼琴师?!

苏雅心头剧震!她猛地想起栖心阁中确有一位沉默寡言的年轻住客,自称阿阮,终日怀抱一张旧琴,双目失明,却总爱在夜深人静时于庭院角落抚琴。他的琴音…竟有如此威能?竟能与她的莲契共鸣?!

她想转头去看,脖颈处传来的冰冷僵硬感却让她动作异常迟缓。石化纹理已蔓延过锁骨,正向着肩头与后背侵蚀,灰白色的冰冷触感如同附骨之疽。

一只微凉却带着新生温度的手,轻轻覆在了她冰冷僵硬、布满石纹的手背上。

苏雅浑身一颤,缓缓侧过头。

江屿靠坐在卧榻上,脸色依旧苍白,透着深深的疲惫,那双沉淀了无尽沧桑的眸子却异常明亮,银芒稳???而深邃,清晰地倒映着她此刻的模样——素雅旗袍领口下刺眼的灰白蔓延,唯有心口那朵莲影在石纹间倔强燃烧,流转银辉。他的目光里,没有恐惧,没有厌恶,只有沉甸甸的、几乎要将人淹没的心疼与怜惜,以及一种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志。

“别动。”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干涩,却比之前清晰了许多,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他覆在她手背上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动,一股温和而精纯的守护本源之力,如同涓涓细流,持续不断地、小心翼翼地涌入她尚未石化的经络,滋养着她因石化蔓延而越发沉重的神魂。【江屿·技肆·时砂溯洄·初醒】技行中!力量维系。

这无声的守护与抚慰,让苏雅眼眶再次发热。她反手(尽管动作僵硬),用还能勉强活动的指尖,轻轻勾住了他的一根手指。冰冷的石质触感与温热的生命气息交缠,无言诉说着十年离分后的重聚与此刻共渡的劫难。

“我去看看!”柳七娘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传来。她已爬到琴师阿阮身边,顾不上自己透支的身体和崩裂的眼角,染血的双手快如闪电!

【柳七娘·技叁零柒·金针度·锁脉】技行中!数枚细若牛毛、尾端带着凝练金芒的金针瞬间刺入阿阮心口、颈侧数处要穴!金光流转,强行锁住他即将溃散的心脉元气,稳住最后一丝游离的生机!

【柳七娘·技叁零捌·青木引·续断·指】技行中!她左手捻起那枚通体青碧的长针,针尖萦绕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草木生机,对准阿阮断指处狰狞的创口,小心翼翼却又精准无比地刺下!青碧光芒包裹住断骨与撕裂的血管、神经,强行刺激着残存组织的活性,发出极其细微的“滋…滋…”声,试图为后续可能的接续保留一线渺茫的希望!但这显然超出了她此刻能力的极限,额角汗如雨下,身体摇摇欲坠。

“药…之前给你的药…快服下!”柳七娘对着意识模糊的阿阮低喝,同时看向温砚和老篾匠,“温先生!老篾!止血散!干净的布!快!”

温砚咬牙,强提一口气,指尖艰难地凝聚起最后一点淡金色的微光,并非篆文,而是纯粹的、带着固本培元气息的能量。【温砚·技拾玖·字匠手·固本】技行中!微弱的金光飘向阿阮,融入柳七娘的金针锁脉之中,略略增强其效果。

老篾匠用未受伤的手,哆哆嗦嗦地从自己破烂的衣襟内袋里摸出一个小油纸包,里面是他自己配置的、用于处理竹篾割伤的止血药粉。“给…给七娘!”他奋力将药包扔过去。

柳七娘接过药粉,看也不看,迅速撒在阿阮断指处涌血的创面上。药粉接触鲜血,立刻发出“嗤嗤”轻响,化作一层淡褐色的薄膜,配合着青木引的生机之力,暂时将汹涌的出血止住。她又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内衬衣角,动作麻利地进行最基础的包扎固定。

就在柳七娘全神贯注处理阿阮双手的致命伤时,苏雅的目光,却死死地盯住了阿阮因为虚弱和剧痛而微微敞开的衣襟。

在他染血的胸口,紧贴着心口的位置,悬挂着半枚玉佩!

那玉佩的质地、色泽、尤其是边缘断裂处的纹路…与苏雅珍藏十年、此刻正悬浮在心灯之上、作为时空之魂载体的那半枚玉佩,赫然同出一源!正是江屿当年留下的信物!

嗡——!

心灯之上,苏雅那半枚玉佩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吸引,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银芒!光芒穿透心灯,如同实质的光束,跨越空间,精准地照射在阿阮胸口那半枚玉佩之上!

阿阮胸口那半枚沉寂的玉佩,如同被点燃的星火,瞬间爆发出同样强烈的、带着悲怆与守护意味的银色光辉!两半玉佩的光芒在空中交汇、缠绕,发出低沉的、如同跨越了漫长时光的共鸣嗡鸣!

【苏雅·技贰·莲心契·守誓】技行中!玉佩共鸣!

这突如其来的共鸣,让本就意识模糊的阿阮身体猛地一颤,口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紧闭的、空洞的双眼(此刻才被众人完全注意到他确实是个盲人)眼皮剧烈地跳动,仿佛有什么尘封的记忆被这玉佩的共鸣强行撬开!

一段破碎、模糊、带着巨大悲伤的画面碎片,如同尖锥,狠狠刺入苏雅通过莲契和玉佩共鸣感知到的意念中:

***暴雨如注的夜。**年轻的江屿(面容比现在稍显青涩,但眼神同样深邃)浑身浴血,气息奄奄,怀中紧紧护着一个约莫七八岁、同样双目紧闭、脸色惨白的小男孩(正是幼年的阿阮!)。江屿颤抖的手,正艰难地将半枚染血的玉佩,塞进小男孩冰冷的手中。他的嘴唇翕动,似乎在说着什么,但被狂暴的雨声和时空乱流的尖啸淹没。画面最后,是江屿用尽最后力气,将小男孩猛地推向一个闪烁着不稳定光芒的时空裂隙,自己却被一道恐怖的黑色雷霆般的湮灭之力狠狠击中后背!【江屿·技叁·时砂守护·渡】技行中!画面中断!*

“师父…!”昏迷中的阿阮,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如同幼兽哀鸣般的模糊呓语,两行血泪从紧闭的双眼中缓缓滑落,混入脸上的血污。那声呼唤里,蕴含着无尽的悲痛、依赖与刻骨铭心的思念!

苏雅如遭重击!灵魂深处的莲契烙印剧烈灼烫!原来是他!江屿十年前消失前最后守护的孩子!他竟带着另外半枚玉佩,一直就在栖心阁中!这十年来,他沉默的琴音,竟是在用这种方式守护着师父留下的一切,等待着渺茫的希望!而他的琴技本源,显然传承自江屿,难怪能与她的莲契产生如此强烈的共鸣!

巨大的酸楚与宿命般的震撼狠狠攫住了苏雅的心脏。她看向江屿,发现他深邃的银眸中也掠过一丝恍然与沉痛,显然也通过某种联系感知到了那片段。

“他…是阿阮?”苏雅的声音带着石化的滞涩,艰难地问道。

江屿覆在她手背上的手紧了紧,缓缓点头,声音低沉:“当年…归墟裂隙在邻镇爆发…我赶到时,只来得及…”他没有说下去,目光落在阿阮断指染血的身影上,沉痛中带着深深的自责。守护者的职责,让他救下了这个孩子,却也让他错过了与苏雅的约定,陷入了十年的沉眠。

就在这时——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从角落传来,伴随着浓重的血腥气。

众人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之前被柳七娘以【回天手·夺命】强行吊住一口气、一直昏迷不醒的老灯匠,此刻竟剧烈地抽搐起来,大口大口地咳出乌黑的血块,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内脏的碎片!他枯槁的脸上涌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红,眼神涣散,仿佛回光返照。

“灯…灯芯…第三…芯…”老灯匠浑浊的眼睛茫然地瞪着残破的屋顶,枯瘦如柴的手指无意识地抓挠着地面,发出断断续续、如同梦呓般的声音,“心城…垒…垒起来…石…石头…”

“灯老!”柳七娘刚给阿阮做完紧急处理,闻声脸色大变,挣扎着想要过去,但透支的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温砚和老篾匠也焦急万分,却都无力动弹。

老灯匠口中的呓语,却像一道闪电,劈中了角落另一个一直沉默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皮肤黝黑如同古铜、满脸风霜刻痕的老者。他一直蜷缩在莲心居最角落的阴影里,之前湮灭冲击时被震飞撞在墙上,一条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也受了伤,却始终一声不吭。他怀中,紧紧抱着一个陈旧的、鼓鼓囊囊的粗布包袱。

此刻,听到老灯匠“心城…石头…”的呓语,这魁梧老者猛地抬起了头!他那双原本有些浑浊麻木的眼睛里,骤然爆射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精光!那是一种看到毕生所求、看到使命召唤的光芒!

“石…石头?”他喃喃自语,声音如同砂石摩擦般粗粝。他低头,猛地扯开怀中的粗布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