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了几口气,勉强坐起身。这时舱门“咔”地解锁。周大海一脚踹开,伸手将他拽出,险些一同摔倒。
“你他妈差点就没命了。”
“我知道。”陈岸靠在舱体旁,手仍微微发抖,“但我想看看,是谁敢动手。”
“钱万三。”周大海啐了一口,“我亲眼看见他写的。”
“我也看见了。”陈岸盯着手环屏幕,“他还忘了关记录仪电源。视频没了,但数据跑不掉。”
两人对视一眼,皆无笑意。
远处传来脚步声。他们抬头望去,钱万三从控制室走出,手提公文包,脸上挂着惯常那种“关心下属”的表情。
“哎哟,怎么回事?报警器没响啊,怎么把窗户砸了?”
周大海站起身挡住他:“你问我?你不去问你自己?”
“什么叫我问自己?”钱万三装傻,“我刚来就看见这疯子拿斧头砸设备,是不是训练出了问题?”
陈岸没动,坐在地上慢慢拆下手环背夹,抽出一张微型Sd卡,悄然攥入手心。他知道这里的摄像头已被动过手脚,录像指望不上。但只要数据还在,就能查出气体异常的时间点,再结合他的身体反应,足以证明有人蓄意加害。
钱万三走近几步,低头看他:“小陈啊,身体不行就别硬撑。深海作业不是儿戏,万一真出了事,谁负责?”
陈岸抬头,声音平静:“你说得对。所以刚才那一幕,最好别再有下次。”
“哪一幕?”
“写在玻璃上的那三个字。”
钱万三脸色微变,随即强作镇定:“我看你是缺氧太久,产生幻觉了吧?”
“我不瞎。”周大海冷笑,“我也看见了。”
“你们俩串通诬陷我?”钱万三后退半步,“有证据吗?监控呢?录音呢?拿不出来就是造谣。”
陈岸不争不辩,捡起空喷雾瓶递过去:“这个是你放我柜子里的吧?标签撕了,但编号还在。你拿错了吧?”
钱万三接过瓶子一看,瞳孔骤缩。这东西本该在他办公室,怎会出现在这里?
他瞬间明白——中计了。
他是来看结果的,不是来留下证据的。
转身欲走时,陈岸忽然开口:“鞋印也别忘了擦。”
“什么鞋印?”
“你左脚鞋底沾了泥,在控制室门口留了半个印子。刚好卡在排水槽边上,没被水冲走。”
钱万三僵在原地。
周大海已举起手机拍下照片。
风从山口吹来,卷着草屑打转。陈岸靠着压力舱坐下,重新戴好手环。屏幕上一行行数据静静陈列,如同埋下的伏雷。
二十分钟后,他从口袋取出那张Sd卡,放入防水盒,严密封紧。
远处码头,渔船的轮廓仍在晨雾中静默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