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 > 都市重生 > 与妖记 > 第286章 秋水共长天,风语证心言

第286章 秋水共长天,风语证心言(1 / 2)

十一月末的垂云镇,秋意已浓得化不开。周四的夜晚,当天边最后一抹介于绛紫与蟹青之间的残光被墨色彻底吞没,晚自习结束的铃声便尖锐地划破了实验高中的宁静。那铃声的余韵,像无形的波纹,在清冽的空气中荡漾,与教学楼倾泻而出的人声、脚步声混杂,奏响一日终结的喧闹序曲。

然而,在这惯常的喧嚣中,夏语和刘素溪却像是两颗提前脱离轨道的星辰,悄然汇入了校园侧门一条僻静的沿河小径。这条路,仿佛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通道,蜿蜒在爬满枯萎藤蔓的老围墙与一条沉默流淌的小河之间,将身后的鼎沸人声温柔地隔绝。

小径上空,稀疏的路灯投下昏黄而柔和的光晕,像一位位倦怠的老者,半阖着眼,守护着这片静谧。光线透过已是枝叶萧疏的梧桐树,在地面厚积的落叶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影。脚踩上去,干燥的叶片发出“沙沙”的脆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如同岁月低沉的叹息。河面未起波澜,只是静静地反射着破碎的月光,粼粼的,像撒了一池细碎的钻石。空气里弥漫着河水特有的、略带腥甜的湿润气息,混杂着泥土和草木腐烂后散发的、深沉而安宁的秋日芬芳。

“今晚,”夏语侧过头,目光如同最细腻的画笔,描摹着身边女孩的侧影。刘素溪及腰的长发在偶尔掠过的微风中轻轻拂动,几缕发丝调皮地黏在她白皙的、带着柔和婴儿肥的脸颊旁。路灯的光线仿佛格外偏爱她,在她脸上跳跃,勾勒出如玉般温润的轮廓,连那长而密的睫毛末端,都似乎沾染了点点温暖的金粉。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温暖而满足的弧度,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柔和,“是不是我们认识以来,最早踏上回家路的一个晚上啊?”

刘素溪闻言,也转过头来看他。那双平日里在众人面前总是沉静如古井寒星、仿佛隔绝了所有情绪的眸子,此刻却冰消雪融,盈满了只为他一人绽放的、粼粼的温柔光彩。她轻轻点了点头,唇角弯起一个极好看的弧度,语气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娇嗔,却又充满了被纵容的甜蜜:“嗯。都怪你,非要当第一个冲出校门、拥抱自由的人,像小孩子抢糖吃一样幼稚。害得我还得绞尽脑汁,跟值班的老师撒谎,说广播站临时有事需要处理,可能要去很久……”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点小小的委屈,却更像是在撒娇。

夏语看着她那微嘟起的、如同初绽花瓣般柔软饱满的唇瓣,听着她这罕见的、带着点小抱怨的依赖,心头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搔过,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痒意和巨大的满足感。他“嘿嘿”一笑,那笑声低沉而愉悦,带着点计划得逞后的无赖得意,故意又凑近了些,几乎能闻到她发间清雅的栀子花香。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就知道我家素溪最好了,最疼我了。每次都这么配合我突发奇想的任性。”他顿了顿,目光在她脸上流转,最终落在那微微开启、泛着自然嫣红光泽的唇瓣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恋与试探,嗓音愈发低沉暧昧,“要不……我给你一个吻,当做奖励?这里……好像没什么人。”

刘素溪的脸“唰”地一下,如同晚霞瞬间染红了天边,连耳垂和那段白皙的后颈都未能幸免,透出一种诱人的粉色。她羞赧地迅速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像两排被惊扰的蝶翼,剧烈地颤抖着,在眼下投下两弯淡淡的、不安的阴影。她伸出手,不轻不重地在他结实的手臂上捶了一下,力道轻得像是在拂去尘埃,娇嗔道:“不要……讨厌死了……谁、谁要你这种奖励……快走吧你……”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化作了一声含在嘴边的、气息不稳的呢喃,没有丝毫威慑力,反而更像是一种因羞涩而本能产生的、欲拒还迎的悸动。

夏语看着她这副与平日“冰山”形象大相径庭的娇羞模样,心头爱意更是如同决堤的春水,汹涌澎湃。他不再逼迫,只是傻傻地、由衷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干净而纯粹,完全没有平日里作为团委副书记、文学社社长的沉稳,露出那个少年人独有的、不掺任何杂质的幸福与得意。他空着的右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的头发,由衷地感叹道:“有你在,真好。”

简单朴素的五个字,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却像是最醇厚绵密的蜂蜜,瞬间灌满了刘素溪的心田,将那一点点因撒谎而产生的不安和方才的羞涩都冲散了。她不再说话,只是微微低着头,借着整理其实并不凌乱的头发的动作,掩饰着加速的心跳。然而,那嘴角却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一个无比温柔、无比甜蜜的弧度,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动作,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这句直白却比任何情诗都更动人的话。

今夜的风,似乎也格外的善解人意,窥见了这对少年少女之间涌动的情愫。它很轻,很柔,收敛了前几日那种仿佛要撕裂一切的凛冽与锋芒。它像一个忠诚而沉默的守护者,小心翼翼地徘徊在夏语和刘素溪身边的不远处,既为他们驱散了秋夜的几分料峭寒凉,又不愿靠得太近,生怕自己的呼吸会惊扰了这片刻如同水晶般易碎的宁静与亲密。它只是轻柔地、如同情人低语般拂过他们的发梢、衣角,带来远处不知名晚凋花草的淡淡苦涩香气,以及泥土冷却后特有的、令人心安的古朴气息。

同时,它又是天真而调皮的。像一个对世界万物都充满最原始好奇的三四岁孩童,对这对璧人身边的一切都充满了探索的欲望。它时而蹑手蹑脚地溜到路旁那些高大的梧桐树梢,用无形的指尖顽皮地拨弄着那几片仅存的、蜷缩如拳、边缘已然焦脆卷曲的枯叶,让它们相互碰撞,发出“沙沙”的、如同老人梦呓般的脆响;时而又雀跃着、翻滚着奔向小路旁那条在朦胧月色下泛着粼粼波光、静静流淌的小河,用无形的指尖轻轻划过平滑如镜的水面,漾开一圈圈不断向外扩散的、银光闪闪的细碎涟漪,仿佛在偷偷玩着只有它自己才懂的神秘游戏,发出满足的、无人能闻的嘻笑。

在这万籁俱寂与灵动生机交织的奇妙夜色里,两人并肩缓行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嗒,嗒,嗒”,节奏稳定而和谐,像是共同敲击着一首名为《归途》的舒缓乐章。走了一段,穿过一片光线尤其暗淡的树影,前方视野豁然开朗,一轮略显清瘦、却异常皎洁的下弦月,毫无阻碍地将清辉洒满前路。河面被照得如同一条流动的银带,对岸的民居亮着星星点点的、温暖的灯火,倒映在水中,随着涟漪轻轻晃动,宛如梦境。

刘素溪忽然停下了脚步,抬起头,不是看月亮,而是望向更远处那在月光下只剩下浓淡不一、墨色剪影的连绵山峦。她的侧脸在月华沐浴下,仿佛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圣洁的光晕。她轻轻地说道,声音空灵而带着一丝飘渺的、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感伤,像是从很远古的时空传来:“语,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还相信书本里每一句话都是真理的年纪,读过一本现在已经记不清名字的散文集。书里面有这样子的一段话,不知怎么的,今晚走在这里,看着这样的月色,听着这样的风声,突然就从记忆的深处浮了上来,清晰得如同昨日刚读过一般。”

她顿了顿,仿佛在调动所有的心神去回忆和复述,声音缓缓地,如同吟诵一首哀婉的旧诗:“‘路不孤独人孤独,所以人在那天涯哭。如果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的遇见,还会有那么多的难过吗?他遇见了我,我遇见了你,你遇见了她,而她又遇见另一个他,这一场场凌乱而疼痛的遇见,让每个人遍体鳞伤。’”

念完这长长的一段,她像是耗尽了力气,缓缓地收回望向那虚无远方的目光,转而深深凝视着身旁眉头微蹙的夏语。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里,此刻氤氲着一种罕见的、近乎脆弱的迷茫与探寻,仿佛一个在迷雾中寻找灯塔的旅人。她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说,我们之间……是不是也是这无数遇见方式中的一种?是注定会让彼此在未来某个时刻,感受到那种‘遍体鳞伤’的、无数悲剧可能性中的一个?”

她的问题,像一颗被精心打磨过的、带着尖角的石子,投入了夏语那因她而始终柔软的心湖,不仅荡开了圈圈涟漪,更带来了一阵清晰的刺痛感。他看着她眼中那抹不常见的、与她平日清冷自持形象截然相反的忧郁,心中微微一疼,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但他没有立刻用空洞的安慰去反驳,只是将原本虚握着她的手收紧,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和力量给予她最直接的支撑。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目光掠过她被月光照得有些苍白的脸颊,然后脸上浮现出一个温和而笃定、仿佛能驱散所有阴霾的笑容。

“或许……”他先是谨慎地、近乎残酷地承认了这种可能性,“从人世流转的宏大角度看,是的。我们也不过是这庞大、复杂到令人敬畏的遇见网络中的小小一环。如同两颗星辰在浩瀚银河中的交汇,看似偶然,或许也蕴含着某种必然的轨迹。”他先是认同了她话语中那份哲思般的悲观,随即话锋一转,目光如同最炽热的火焰,牢牢地锁住她有些闪烁的眼眸,“但是,素溪,你要知道,我看过另外一句话,它给我的震撼和指引,远比那段伤感的文字要深刻得多。那句话是这么说的——‘只要自己喜欢的人过得幸福,那就可以了,够了。’”

刘素溪有些愕然地看着夏语,微微张开了唇,似乎完全没想到他会避开那种悲情的共鸣,而给出这样一个充满担当和积极意味的答案。她潜意识里或许期待的是两人一起沉溺于那种青春特有的、带有审美意味的感伤之中,而非如此直面而坚定的回应。她微微蹙起秀眉,像是要分辨他话语里的真意,追问道:“那……说这句话的人,当时是把他的心遗失在哪里了呢?是放在了那个‘幸福’的幻影之上,还是已经提前预支了离别的痛苦?我觉得……这样的感情,听起来很伟大,但实践起来,像是一只被迫丢掉了坚硬外壳的蜗牛,无论将来爬到哪,那柔软而毫无保护的内心,都会暴露在外,轻易就会受伤,都会因为未知而害怕得蜷缩起来。”

夏语感受到她手指的微凉,更紧地握住了她,试图将所有的温暖和勇气都传递过去。他的动作坚定而温柔,充满了保护欲。“不要去考虑那些让人难受、不开心的‘假如’。”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却带着一种磐石般不容置疑的承诺意味,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那些是关于别人的故事,或者是平行时空里可能发生的悲剧。但在我们这条时间线上,在我夏语这里,我们之间,绝不会出现你担心的那种情况。我不会让我们的遇见,从一开始就蒙上分离的阴影,更不会让它最终变成一场需要靠回忆来咀嚼疼痛的经历。知道吗?我绝不允许。”

然而,刘素溪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的迷茫并未因他坚定的承诺而完全散去。她将目光投向那缓缓流淌的银色河水,声音里带着一丝与她年龄不符的、源自观察的苍凉:“不是的,语。你的承诺我很感动,真的。但是……我见过,亲眼见过,也听说过很多。见过曾经在校园里甜蜜得如同连体婴、仿佛全世界都无法将他们分开的情侣,毕业后不过寥寥数年,便在同学会上形同陌路,连眼神交汇都带着尴尬;也见过因为各种各样的、现实得令人窒息的原因——比如无法缩短的距离、无法调和的家庭观念、甚至是无情流逝的时间本身消磨了激情——而不得不放手,彼此说着言不由衷的祝福,然后转身各自天涯的情侣。”

她抬起头,目光恳切地、甚至带着一丝哀求地望着他,仿佛想从他这里找到一个能让她彻底安心的、关于爱情本质的答案:“所以……我才始终没有想明白。真正的,深爱着一个人,爱到骨子里,融进生命里,真的会舍得在某一天主动选择离开吗?真的会舍得……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来代替自己,去照顾他、去爱他、去分享他未来生命中的所有悲喜吗?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我这里……”她空着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心口,“就会疼得喘不过气来。”

夏语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将两个人的命运牢牢捆绑在一起。他感受到她话语里那份深切的恐惧和对爱情纯粹性的执着追求。他认真地想了想,像是在脑海中梳理着纷繁的思绪,然后回答道,声音不大,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我不会。至少对我来说,绝不会。我不会舍得让别人来照顾你,哪怕只有一秒都不行。你的喜怒哀乐,只能由我来见证和安抚。我更不愿意,也绝不允许,有任何别人,以‘爱’的名义来靠近你。”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某个重要的、值得借鉴的观点,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哥他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让我想了很久的话。他说,‘小子,记住,不要用怜悯的想法去心疼自己爱的人。’素溪,以你的聪慧,你明白我哥这句话背后,更深层的意思吗?”

刘素溪闻言,果然暂时从自己的情绪漩涡中抽离出来,陷入了认真的思考。她微微歪着头,那双盛满星月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智慧而专注的光芒,如同正在解一道复杂的哲学命题。片刻后,她抬起眼,轻声地、带着试探性地回答道:“我想……你哥的意思,是不是说,一个真正独立、完整且渴望被真心爱着的人,不会希望自己的爱情里,掺杂着除了‘爱’本身以外的其他东西?尤其是……那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和同情。因为那非但不是爱,反而会让爱情变得不纯粹、不平等,甚至……从某种角度看,是对对方人格和情感的一种轻视和侮辱?真正的爱,应该是并肩而立,是互相欣赏和需要,而不是一方对另一方的拯救或施舍。”

夏语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赞赏和“果然懂我”的欣喜,他轻叹一声,那叹息里包含了超越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对情感复杂性的初步体悟和困惑。“其实……坦白说,我也不知道,爱情这个过于庞大的命题里面,到底会不会真的、绝对不存在一丝一毫的怜悯,或者类似于‘心疼’这种接近可怜的情绪。但是,人之所以为人,之所以有趣而复杂,不就是因为我们拥有如此多样、甚至时常矛盾冲突的七情六欲吗?拥有很多……连我们自己都无法完全洞察、无法清晰命名和界定的微妙感情。”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深远,仿佛在眺望人性情感的浩瀚海洋,“所以,我觉得,或许我们并不能强迫自己,或者强行去定义某一种绝对固定、纯粹无瑕的模式,才配称之为爱情。爱情本身,或许应该是流动的,是能够生长和变化的,是可以包容很多细微、甚至不那么‘正确’的情感的,只要那份想要在一起、想要对方好的核心是真诚且强烈的。你说……我这样想,对吗?”他最后将问题抛回给她,带着探讨的意味。

刘素溪听着他这番不那么浪漫、却异常真诚甚至有些笨拙的剖析,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那沉静包容的夜色,也轻轻地、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呼出的白气在清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或许吧……或许你说的是对的。现实中的感情,可能真的无法像小说里那样,永远保持着水晶般的剔透和理想化的纯粹。”她转过头,眼神依旧执着,甚至带着点不轻易妥协的倔强看着夏语,“可是……如果爱情里真的不可避免地掺杂了怜悯、习惯、依赖,或者别的什么非核心的情感……我想,需要很久很久以后,经历过很多很多事情,或许我才能慢慢学会坦然接受这种不完美吧。”她话锋一转,直接而犀利地问道,“但是夏语,你现在……就可以如此理智、如此包容地去理解和接受爱情可能存在的这种‘杂质’了吗?你不会觉得失望吗?”

夏语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坦诚得近乎残忍:“不,我不能。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像看透世情的圣人一样,完全厘清和接纳每一种可能存在的情感。我也会有我的占有欲,我的不安,我的理想化期待。”他的语气随即变得无比认真和专注,所有的犹疑都被驱散,目光如同最精准的箭矢,紧紧锁住刘素溪,不容她有任何闪躲,“但是我知道——”他顿了顿,仿佛在积蓄力量,好让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充满分量,“我知道我对你,从最开始在校园广播里听到你的声音,那种清澈又带着距离感的嗓音让我产生的好奇与欣赏;然后,是偶然在团委开会时接触到真实的你,被你在工作中展现的沉稳、智慧和偶尔流露的脆弱所吸引,那种欣赏慢慢地,不受控制地发酵成了明确的喜欢;紧接着,是越来越多地待在一起,习惯了每天晚自习后能看到你在路灯下等我的身影,习惯了你只在我面前展露的温柔笑靥,习惯了和你分享所有的喜怒哀乐、甚至那些微不足道的琐碎日常……想要你一直、一直在我身边,看不到你就会觉得心里空了一块……这或许,就是我爱你的方式,一个循序渐进、不断加深、无法逆转的过程。”

他的话语,没有任何华丽的修饰,如同最朴实无华却坚不可摧的磐石,一字一句地、重重地夯实在刘素溪的心上。他的眼神真挚而炽热,如同燃烧的火焰,没有丝毫闪躲和犹豫,将自己最真实的情感状态赤裸裸地呈现在她面前。“但是后面,这份爱会慢慢演变成什么更具体的形态?会衍生出什么样的、更深层的情感纽带?是更加浓烈到近乎霸道的占有,还是更加深沉厚重、融入骨血的责任,或者是其他我此刻凭借贫瘠的想象力还无法预知、无法命名的东西……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他坦诚自己的局限,然后反问道,目光温柔而期待,“这需要我们用很长的时间,或许是一辈子,一起去探寻,去定义。那么,你呢?”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你对我的感情,又是沿着怎样的轨迹,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刘素溪听着他这番毫无保留的、如同内心解剖般的独白,感受着他话语里那份沉甸甸的真挚、笨拙却动人的努力,以及那份对共同未来的无限期待,她的心也随之剧烈地、像是要撞出胸腔般跳动起来,一股滚烫的、名为感动和幸福的洪流汹涌地冲遍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指尖都微微发麻。她看着夏语,眼中仿佛有万千星辰在瞬间被点亮,璀璨得令人不敢直视。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一种“终于被懂得”的释然而带着明显的微颤:“你……你真的是这样子想的吗?从最开始的欣赏,到不知不觉的喜欢,再到离不开的习惯,最后到……到如今这沉甸甸的‘爱’?你真的……真的如此确定,想要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参与到你的所有未来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