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锅端,用东方的俗语来说,倒也干脆利落。”
没有人笑。
如果这番话是对着一群与己无关的陌生人说的,或许还能博得几声故作镇定的轻笑,彰显上位者的从容与幽默。
就像那些在后方指挥部里对着地图指点江山,谈论着士兵伤亡数字如同谈论天气般的将军。
但当利刃悬于自己头顶,这种玩笑便显得格外刺耳且不合时宜。
就在这微妙的寂静中,异变陡生。
原本蜷缩在角落,由两位侍者照看着的肖恩·奥康纳,身体突然开始不规则地抽搐起来。
他的动作幅度很小,起初像是被寒冷侵袭,但很快,那种抽搐变得怪异而富有某种非人的韵律。
脖子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动着,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咕哝声,偶尔夹杂着令人牙酸的磨牙声。
眼神,不再是先前的惊恐与涣散,而是变得空洞而直勾勾,仿佛透过了眼前的众人,凝视着某个遥远而恐怖的所在。
一位靠近他的女宾,正是那位被我安抚过的温斯洛普夫人,她察觉到了不对劲,正想开口询问。
就在她微微欠身,声音刚要出口的瞬间——
“嗬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从肖恩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如同被无形之线操纵的木偶,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动作之迅捷,完全不像一个刚刚经历过极度惊吓、体力透支的人。
他的目标,正是离他最近的温斯洛普夫人!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大多数人只看到一道模糊的残影。
肖恩的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挥出,指甲在灯光下闪过一丝寒芒。
“小心!”
幸好,他之前的怪异举动已经引起了周围几位男性宾客和安保人员的警觉。
几乎在他暴起的同一时间,离他最近的一位保镖已经反应过来,一个跨步上前,用强壮的手臂格挡住了肖恩的攻击。
即便如此,温斯洛普夫人还是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
肖恩的指甲依旧划破了她的手臂,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痕,布料被撕裂,细密的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
那名保镖迅速将肖恩反剪双手压制在地,但这个年轻的园丁此刻爆发出的力量和挣扎的剧烈程度,远超常人。
他像一条被钉在案板上的疯鱼,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咆哮,唾沫飞溅。
“现在,我们不能离开的理由,又多了一项。”
我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是戏剧中的一个寻常过场,
“除了那个在外面游荡的未知威胁,普通人,似乎也开始变得不可信任了。
如果这位奥康纳先生之前并没有什么潜藏的精神疾患……那么,他很可能是受到了那个生物的某种影响。
一种……感染,或者说,精神污染。”
人群中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呼和低低的啜泣声。
一些精神较为脆弱的女士,在看清被死死按住、依旧狂躁不安、双眼赤红的肖恩后,脸色变得煞白,几乎要晕厥过去。
“那我们……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吗?”
一个低沉而生硬的声音打破了混乱,说话的是一位身材高大、表情严肃的德国商人。
我记得他的名片上印着某着名汽车品牌的标志。
他的语气展示出典型的日耳曼式的固执。
“恐怕,暂时只能如此。”
另一位来自新英格兰地区,戴着金丝边眼镜,颇有几分学者气质的商人接口道,他似乎也是一位业余作家,总是喜欢在谈话中引用一些冷僻的典故,
“我们的游艇和私人飞机,根本无法起航。”
“我可以试试!
让那些该死的航空管制条例见鬼去吧!”
一位年轻气盛的硅谷新贵跳了起来,他拥有一架最新型号的湾流私人飞机。
“各位,请相信我们的安保力量。”
我不得不再次出声。
“安保力量?”
那位德国商人冷笑一声,
“先生,您是指望那些用来防范劫匪和小偷的民用级枪械,去对抗一个能徒手拆墙、速度快到看不清的嗜血恶魔?
在能见度如此之低的雨夜,对一个高速移动的目标进行有效射击,和那些在靶场上练习固定靶,或者在战场上进行区域火力压制,完全是两个概念!
恕我直言,这无异于用小刀去对抗一头冲锋的犀牛!”
他说得不无道理。
在绝对的力量和超自然的诡异面前,常规的安保措施,确实显得捉襟见肘。
“冷静,我的朋友们。
能够充实安保力量的,并不仅仅是警察和传统的保镖团队。”
我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神秘感和郑重其事,
“有些事物,注定要在最黑暗的时刻,才能展现其真正的光芒。
现在,请允许我,为各位隆重介绍——虽然,它还没有经过市场的真正考验,还只是一个刚刚完成内部测试的实验品。
但它承载着我们对正义与秩序的期盼——我们象征着希望的英雄团队……”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清晰地看到了他们眼中交织的疑惑、期待与深深的不安。
“英雄公司。”
我吐出这个词,然后补充道,“官方名称是伊米塔多公司(IitadorSot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