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就是我媳妇!(1 / 2)

)天色早就擦黑了。

邮局里的灯好像坏了,忽明忽暗,一闪一闪的,映着谢中铭那眉眼里藏不住的惊雷。

邮局的同志和江北杨,正在翻找着今日的公用电话登记单子,一张一张,仔细地找着。

可是谢中铭翻着这些单子动作,却缓缓停下来,手里的纸张被他紧紧攥着。

江北杨和邮局同志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

他回想着傍晚乔同志站在灶台前给他煮面条时,也是穿着白色的衬衫,以及藏青色的百褶裙,他原本微蹙的眉头猛地向上挑成两道硬棱,额角青筋“噌”地鼓起来,根根分明。

江北杨仍旧在翻找着今日的公用电话登记单子,一边翻,一边跟邮局同志说着话。

“同志,你会不会记错了?或者,今天给咱们锦城军区团部打电话的人,不只一个。除了那个高高瘦瘦的,有没有一个胖胖的村姑,大概有两百多斤。你要是看到她,肯定会很有印象的。”

若是今天邮局里来了一个两百多斤的村姑,来排队打电话,邮局的同志咋可能不记得?

现在这个年代,大家都缺衣缺食,谁家姑娘能胖成两百多斤?

走在路上想找个稍微胖一点的胖子都难,就更别说胖成两百多斤了。

邮局同志仔细着手里的公用电话登记单子,道:

“同志,真没有一个两百多斤的村姑来打过电话。一般到咱邮局来打公用电话的,都是打到外地的。”

“今天就一个打到锦城军区团部的电话,我记得特别清楚。我当时还纳闷了,锦城军区离咱红星二路邮局,不过二三里地,这么近咋还来打电话?”

“再加上那个打电话的女同志,她刚刚走进邮局就因为长得又高又瘦皮肤又白,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打完电话的时候,还有个穿花衬衫的寸头男,一看就像是登徒子,一直跟她搭茬。等她走出邮局的时候,那个花衬衫的寸头男还跟着她走出去了。我当时还担心,这么漂亮瘦弱的女同志,不会被欺负吧。但是我手上头的活干不完,就没跟着出去。”

“反正,真没有啥两百多斤的村姑来过咱红星二路邮局打电话。”

江北杨就纳闷了,没有两百多斤的村姑来过,那在电话里,跟肖松华说她就是胖丫的女同志,到底是谁?

江北杨今天没见到乔星月穿啥衣服,所以也就没把胖丫和乔星月联系在一起。

“哐当”一声响。

邮局架子上的一个物件,不小心砸下来。

刚好砸在谢中铭的身上,不重,但也不轻,这一砸肯定是砸疼了,但谢中铭一动不动。

脑海里只有一个问号:星月到底是不是他媳妇儿?

他看着邮局同志时,眼里充满了求知欲,“同志,你是说,今天往锦城军区团部打电话的女同志,扎着马尾辫子,辫子上系的丝带也是和裙子一样的藏青色?”

“对,很打眼,所以我记得很清楚。”邮局同志点了点头。

“辫子是不是扎在右侧,垂在胸前?”

“对,对,对,是个侧马尾辫。”

是了。

就是乔星月。

如果衣着一样,是巧合。

那么连发型头饰也一样,也是巧合吗?

乔星月有很多条扎头发的丝带,藏青色的,湖蓝色的,橙色的,大红色波点的,米白色的。

谢中铭没有刻意留意过她平时的穿着打扮,但是她每次穿什么样颜色的衣服,就会配同样颜色的丝带来扎辫子,这是印在谢中铭脑海里的一幅又一幅的画,每次并不刻意去回忆,回忆起来却特别清晰。

那从架子上滚落下来,砸中谢中铭的物件,是一摞被摁好的文件。

文件滚落在地上,谢中铭仍旧一动不动。

江北杨看了看他被砸中的手臂,关切道,“中铭,有没有砸到骨头,你没事吧?”

谢中铭全身血液直冲天灵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被砸了这一回事,他脑海里的那个疑惑,越来越清晰。

江北杨的话,他并不回复,而是继续低头去找今天的公用电话登记单子,“快点找,把胖丫的登记单找出来。”

半分钟后,邮局同志从一摞登记单子里,抽出一张来,兴奋地递给谢中铭,“谢团长,找到了,就是这张。这女同志不仅人长得漂亮,字也写得漂亮。”

那张公用电话的登记单子,被谢中铭一溜烟地抽过去。

垂头一看。

上面的字迹确实写得极其漂亮,明明是女同志的字,可是一笔一画间却带着遒劲有力的劲道。

那登记单子的签名处,留了一个名字:胖丫。

谢中铭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撕下来的纸张,那是他从昆城国营饭店员工发放工资的登记单上,撕下来的,也是胖丫的签名。

竟然一模一样。

这字迹,在昆城看到国营饭店的工资登记表的时,谢中铭瞧着像是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现在它出现在公用电话的登记单上,谢中铭脑海里有了更深的印象,乔星月的字迹也是这样的。他见过乔星月复习高考资料时做的笔记,详细,认真,字迹遒劲有力,不像是一个女同志写的字,和乔同志干脆利落的风格倒是很像。

江北杨还在询问着邮局同志一些细节,谢中铭心里的疑惑已经有了十有八九的肯定了,“北杨,不用问了。”

他把公用电话登记单子,还给邮局同志,并将翻得乱糟糟的的一摞单子整理整齐,叠在桌上,“同志,谢谢你。”

“北杨,我们走。”

“哎?中铭,不查了吗?”江北杨放下单子时,谢中铭已经大步走出了邮局。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擦黑了。

邮局外面有一盏路灯,灯光是昏黄色的,照着贴满广告的电线村,照着被风吹动的花花草草,也照着谢中铭一身挺拔如松的身影。

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脑海里是两百多斤的胖丫骑在他身上,那荒唐,混乱又充满诱惑的模糊画面,以及乔同志高高瘦瘦,又白又美,拿起手术刀脱了他脱子,给他做缝合手术时干脆利落的模样。

这两张画面,始终无法重合在一起。

江北杨从后面跟上来,“中铭,就这样走了,不查了?至少让邮局的同志留意一下,那个自称胖丫的人还会不会出现?”

江北杨补充,“中铭,你说这个胖丫,会不会是假的胖丫。她不会后面还要敲诈勒索你一番吧?”

回应江北杨的,是谢中铭的答非所问,“我会回去找乔同志问个清楚明白。”

说话间,他把二八大杠的脚撑踢起来。

长腿一迈,跨坐在二八大杠的座椅上。

握紧自行车车龙头时,那截露在衬衣外头的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用力,似乎每一根紧实的肌肉线条都带着一股寻求答案的迸发力。

“不是,中铭,这关乔同志啥事?你找乔同志问啥问个清楚明白?”

江北杨跳上车时,谢中铭已经踩着车子骑远,“先去一趟派出所。”

“去派出所干啥?”

还能干啥?

谢中铭本是准备吃过面条后,再到派出所来。

既然查胖丫的事情刚好出了军区大院,就顺便一起把事情办了。

“江姨在派出所,把公安同志的脸给抓烂了。我爸让我过来处理一下。”谢中铭一提到江春燕和邓盈盈这两母女,心情就沉闷闷的。

这两个人,借着邓叔早年救过他爸,对他们谢家不断地索求,永无止境,没完没了。

真是招人烦。

江北杨哼笑了一声,“又是邓盈盈她妈呀,这邓盈盈母女俩咋净知道惹事?你管她们干什么,她抓烂了公安同志的脸,就让她被拘留呗,难不成你还要去保人?”

谢中铭没说话。

江北杨坐在自行车的后排座,憋了一肚子火,“这邓盈盈一看就表里不一,也不知道我二哥脑子里装的是啥,为了邓盈盈,我妈给他说对象,他一个也不处。他明知道邓盈盈喜欢你,还不死心,我怎么劝都劝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