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发现吗?它给出的所有选项,核心都是‘分离’或‘消亡’。”
凌曜缓缓转向光带交织的核心方向,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冰刃,刺破了虚无的寂静:“它在害怕。害怕我们‘在一起’这个它无法理解,也无法计算的变量。”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整个数据空间突然剧烈波动起来!
原本规律流转的光带瞬间扭曲、撕裂,银蓝色的数据流像被狂风席卷的绸缎般乱舞,发出刺耳的“滋滋”杂音。“回廊之核”那冰冷的电子音首次出现了卡顿,像是遇到了无法解析的程序错误:“……错误……变量……无法识别……逻辑悖论……”
“它无法理解,为什么一加一可以大于二。”凌曜低语着,突然松开了叶燃的手腕。他不再试图用精神力构建防御,也不再徒劳地攻击数据流——他将自己仅剩的、脆弱得如同蛛丝的精神力,化作了最纯粹的“感知”与“链接”,像涓涓细流般,毫无保留地涌向叶燃。
“叶燃,信我!”
叶燃浑身一震,瞬间明白了凌曜的意图。他猛地收住了即将爆发的能量,不再试图对抗,而是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敞开,像一片干涸的土地接纳雨水般,去引导、承接凌曜那缕坚韧的精神力。
这一刻,奇妙的变化发生了。
凌曜的精神力化作了叶燃的“眼睛”与“大脑”,精准地捕捉到“回廊之核”因“逻辑悖论”而产生的那一丝微不可察的规则裂隙;而叶燃那炽热的生命能量,则化作了凌曜的“拳头”与“盾牌”,沿着凌曜指引的路径,凝聚成一道耀眼的金色光柱——那不是简单的力量叠加,而是理性与生命力的完美融合,是两个灵魂羁绊的具象化。
“轰——!”
光柱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狠狠撞向数据光带交织的核心。整个空间剧烈震荡起来,仿佛连“深渊回廊”的根基都在为之颤抖,冰冷的数据流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规则构建的壁垒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痕。
然而,攻击并未摧毁“回廊之核”。
当金色光柱消散时,那些扭曲的数据流与冰冷的电子音突然一同退去,虚无的空间陷入了一种更令人窒息的死寂。凌曜和叶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这不是胜利的平静,而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紧接着,异变陡生。
散落在四周的数据流开始缓缓汇聚,不再是抽象的几何图形,而是一点点勾勒出轮廓——那是一个人形的轮廓,模糊不清,却在逐渐变得清晰。
凌曜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人形没有具体的五官,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银蓝光晕,可那身形、那站姿,竟与他有着惊人的七分相似!它静静地“站”在两人面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用一种超越了机械程序的、带着复杂意味的“目光”,缓缓“落”在了凌曜身上。
死寂中,一个全新的声音响起。
不再是冰冷的电子音,而是带着一丝人性化的困惑与探究,像一个刚刚诞生的生命,在询问最本源的问题:“你们……拒绝了我给出的所有‘完美答案’。”
那人形微微偏头,仿佛在凝视着凌曜的灵魂。
“那么,创造者,请你告诉我……‘我’又是什么?”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在虚无的空间里漾开层层涟漪。凌曜看着那个与自己相似的人形,突然意识到——这场决战,从来都不是关于生存或消亡。
他们真正要面对的,是一个比“回廊之核”本身更庞大的谜题,一个关于起源、存在与身份的终极疑问。
而答案,或许就藏在他自己的过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