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棠将最后一块暖玉贴在黎樾心口时,指尖触到的皮肤凉得像浸在冰潭里。男人眉头紧蹙,睫毛上凝着细碎的霜花,连呼吸都带着白雾,原本墨色的唇瓣泛着青灰,那是墨寒毒深入骨髓的征兆。
“晚棠,别去。”黎樾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死死攥着她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迷雾森林凶险,赤焰莲有凶兽守护,不值得……”
林晚棠掰开他的手指,俯身将额头抵在他冰凉的额头上,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对你而言,没有不值得。”
她是医术世家最年轻的传人,却唯独对这墨寒毒束手无策。三个月前,黎樾为护她逃离追杀,身中邪教秘制的墨寒毒,毒素蚕食经脉,畏寒畏光,日渐衰弱。古籍记载,唯有迷雾森林深处的赤焰莲能解此寒毒,那莲花生于火山岩缝,吸烈火精气,是至阳之物,却藏在毒物遍布、瘴气弥漫的森林核心。
收拾好行囊,林晚棠将黎樾托付给亲信,背着药篓和防身的短刀,毅然踏入了迷雾森林。森林入口便被浓密的雾气笼罩,阳光无法穿透,腐叶的气息混合着不知名的花香,脚下的路湿滑难行。她按照古籍指引,用特制的草药驱散瘴气,一路小心翼翼地避开吐着信子的毒蛇和伪装成落叶的毒蝎。
夜里,她靠在大树旁生火取暖,火苗跳跃间,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黎樾的模样。他曾是意气风发的靖安侯,鲜衣怒马,在她被恶人围困时,如天神般降临,将她护在身后;他会在她研制新药失败时,默默递上温水,说“慢慢来,我信你”;他还曾在桃花树下,轻声说要护她一生安稳,可如今,却连自己都护不住。
思念刚涌上心头,一阵低沉的兽吼划破寂静。林晚棠猛地睁眼,只见一头身形庞大的黑熊正朝着火堆扑来,眼中满是凶光。她迅速翻滚避开,抽出短刀,借着火光看清黑熊脖颈处的伤口——那是被利器所伤,正流着黑血,显然是被人追杀后误入此地,此刻正因疼痛而暴怒。
林晚棠心念一动,没有硬拼,而是从药篓里取出止血消炎的草药,快速嚼碎,趁着黑熊再次扑来的间隙,精准地撒在它的伤口上。黑熊吃痛嘶吼,却在草药生效后,暴躁的情绪渐渐平复,警惕地看了她一眼,缓缓退入了密林。
躲过一劫,林晚棠松了口气,却也因体力透支而瘫坐在地。她望着跳动的火苗,忽然想起黎樾曾教她的防身术,想起他说“遇事莫慌,先寻生机”,眼眶不由得泛红。她抬手抹掉眼泪,握紧短刀:“黎樾,等着我。”
深入森林腹地后,瘴气更浓,连特制草药都难以完全驱散。林晚棠渐渐感到头晕目眩,视线开始模糊,脚下一个踉跄,摔进了一处低洼。迷迷糊糊中,她仿佛看到黎樾朝她走来,温柔地扶起她,轻声说“我来接你了”。她想伸手触碰,却被刺骨的寒冷惊醒——原来她摔进了一处冰泉,寒意顺着毛孔侵入体内,让她忍不住打颤。
她挣扎着爬上岸,发现冰泉旁的岩石上,竟长着几株她寻觅已久的“凝露草”,这是中和赤焰莲烈性的关键药材。她喜出望外,小心翼翼地将凝露草采下,刚放进药篓,便听到不远处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循声而去,只见一棵巨大的古树下,一头白虎倒在血泊中,而它身前,赫然开着一朵通体赤红的莲花,花瓣如火焰般燃烧,正是赤焰莲!白虎腹部插着一支箭,显然是与前来抢夺赤焰莲的人搏斗后重伤倒地。
林晚棠没有犹豫,快步上前,先检查白虎的伤势,发现箭头有毒,若不及时处理,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毙命。她拿出随身携带的解毒药,小心翼翼地拔出箭头,清创、敷药、包扎,动作一气呵成。白虎起初十分警惕,却在感受到伤口的疼痛缓解后,温顺地伏在地上,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