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被白骨手扣住的瞬间,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喉咙。掌心拍地,借着玄铁剑残留的震感,震得那骨头指节一松。我抽腿就退,后背撞上骨堆,哗啦一声,碎骨滚落。
项链已经塞进衣领,贴着胸口。左眼火辣辣地疼,血顺着指缝往下淌,我把校服袖口撕下一块,缠住眼睛。视线只剩一道缝,模糊里看到耳坠还挂着,微微发烫。
“阿絮。”我低声喊。
耳坠震了一下,像心跳。
它还在。
地窖里死寂。刚才那具拼出来的骸骨炸成灰,散在空气里,可墙角那截骨手还抓着地,五指蜷着,没松。
我撑着墙站起来,腿有点软。银杏剑没反应,怨气值归零,连最弱的灰影都召不出来。现在别说操控鬼物,能站着不倒就算赢。
头顶通风口传来轻微嗡鸣,像是电流启动的前兆。我贴墙蹲下,从地上捡起半片碎玻璃,仰头对准天花板裂缝。反光里,一道红点缓缓扫过——机械义眼的扫描波,还没撤。
我屏住呼吸,等那红点移开。
“阿絮,去门口。”我贴着耳坠说。
灰影从坠子里渗出一点,贴着墙缝爬行,细得像烟。它挪得极慢,每动一寸都像在挣扎。到门口时,它停住,轻轻晃了晃。
安全。
我扶着墙往外爬。木梯吱呀响,每一步都像在喊“我在这儿”。出口外是废楼走廊,窗户全被木板钉死,只有顶灯闪着残光。我贴着墙根走,耳朵听着远处广播。
突然,杂音响起。
“滋……滋……”
不是人声,也不是警报,是系统扫描的底噪。我停步,摸出手腕上的校牌——它边缘开始发烫,说明监控等级正在上调。
不能再走明路。
我拐进侧廊,钻进排水管。管壁湿滑,铁锈味混着腐土气。爬到尽头,推开铁栅,外头是宿舍区后巷。雨刚停,地面积水映着路灯,黄蒙蒙的。
我靠着路灯杆坐下,太阳穴突突跳。左眼缠着的布条慢慢变黑,血被吸进纤维里,像被什么东西吃掉。
我用指甲在掌心划了个“镇”字,疼得清醒了些。
“再十分钟。”我对着耳坠说,“撑住。”
耳坠微震,回应很弱。
回宿舍的路上,我绕了三个弯,确认没人跟踪。校牌温度降了,扫描波也没再出现。可越靠近宿舍楼,左眼越烫,银光在布条下忽明忽暗,像快炸的灯管。
宿舍门虚掩。
我停在门口,没推。
陆绾绾不在,她从不会留门。我蹲下,让阿絮的残影钻进通风管。它绕了一圈,回来时影子更淡了,轻轻晃了两下——没装置,没人藏。
我推门进去,反手锁死。
屋里安静得过分。书桌上那杯水还在,水面平得像镜面,倒映出我缠着血布的左眼。银光一闪,水波就颤一下。
我撕下床单一角,重新包扎。可刚缠上,布料又开始发黑。血没止住,反而渗得更快,像是从眼眶里往外冒。
这不是外伤。
是反噬。
系统在排斥我,因为刚才那一声吼,因为银光爆燃,因为我动用了超出E级权限的力量。可它不知道,我没得选。
我靠床坐下,闭眼调息。鬼语系统没响应,连基础界面都打不开。怨气值归零,阿絮连实体都维持不了,更别说帮我找药。
门外忽然有敲门声。
三下,轻而稳。
我睁眼。
是时栖。
他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盆花。通体漆黑,花瓣像炭烧过,根系缠在盆底,一伸一缩,像在呼吸。
“给你的。”他说。
我没动。
他眼神清亮,没有系统操控的呆滞感,手指也没抖,指甲缝里没银粉。看起来正常。
可越是正常,越不对劲。
我拉开门缝,只够伸一只手。他把花盆递进来,指尖没碰我。
我接过,故意让指尖擦过花瓣。
触感像摸到冰。
下一秒,眼前炸开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