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剑。
剑脊上,浮出三个古字:**逆命者**。
不是刻的,是烧出来的,像是被雷火烙进金属里的。这三个字一闪即逝,可我知道它存在过。
阿絮的影子从通风口飘出来,只剩薄薄一层,贴着墙根爬到我脚边。他没说话,可我能感觉到他在喘——如果鬼也能喘的话。
“成了。”我说。
不是自言自语,是说给系统听的。刚才那道雷,是系统对规则篡改者的清除程序。它没找到我,因为它查不到源头。错题本上的字是我写的,可“篡改”这个动作,是系统自己完成的——它校正题目时,触发了我埋进去的怨气锁。
我用了三点怨气值,把儿童算术题“钉”在了系统逻辑里。它想修复,修不动。就像一根刺卡在喉咙,咳不出来,咽不下去。
南宫炽一定在监控室里笑了。他肯定以为这是系统自净的征兆,是“污染源”引发的反噬。可他不知道,这次雷劫,根本不是冲着那个学霸去的。
是冲着“规则”去的。
我弯腰捡起阿絮的残影,轻轻按进耳坠。银杏叶微微发烫,像是在吸收残留的雷能。掌心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指缝滴在地上。我撕下一块袖布,重新缠上。
远处,警报声响起。
重点班的门被撞开,老师们冲进去救人。那个学霸倒在地上,手还在抽,嘴里念叨着“1+1=田……1+1=鱼……”。他没疯,是系统在重写他的认知。
我转身离开,脚步很稳。
走到拐角时,我停下,从口袋里掏出那本被换下来的错题本。封面上还贴着“月考冲刺·满分计划”的标签。我翻到最后一页,用指甲在空白处划了一道。
一道血痕。
然后我掏出打火机,点着了本子。
火苗窜起来的瞬间,我低声说:“下次换芋圆波波。”
本子烧到一半,我松手。灰烬飘进排水沟。
我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水流冲过掌心,血丝散开,像红墨滴进清水。我盯着水池,等最后一丝血被冲走。
抬头看镜子。
左眼的银光还没退。它在动,像有东西在虹膜底下爬。
我闭上眼,舌尖抵住上颚。最后一点怨气值还在牙根里藏着。我不敢用,可我知道它在哪。
走廊传来脚步声。
我关水,擦干手,走出洗手间。迎面是南宫炽的机械义眼投影,悬浮在半空,红光扫过墙面。他在查雷劫源头。
我低头,装作路过的学生。
投影从我身上滑过,没停。
三秒后,红光熄了。
我继续走,右手插进裤兜,指尖碰到玄铁剑的残影——它不知什么时候缩进了我的影子里。
剑柄上的“逆命者”三字,正在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