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子平安降生的喜悦,如同和煦的春风,吹拂笼罩了整个大宛皇宫,连带着前朝也弥漫着一股轻松愉悦的气氛。
胤桁下旨大赦天下,减免赋税,与民同庆,更是重重赏赐了太医院和未央宫上下
小家伙在父母的殷切期盼和精心呵护下,一天一个模样。
刚出生时红彤彤、皱巴巴的小脸逐渐长开,皮肤变得白皙嫩滑,如同上好的羊脂玉。那双酷似云清珞的杏眼,乌溜溜、清澈明亮,仿佛盛着漫天星辰。
而挺直的鼻梁和紧抿时透出的那股执拗劲儿,又活脱脱是胤桁的翻版。
这日午后,胤桁处理完政务回到未央宫,见云清珞正靠在暖榻上,怀中抱着吃饱喝足、正挥舞着小拳头的儿子,低声哼着不知名的江南小调,眉眼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阳光透过窗棂,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这幅静谧美好的画面,让胤桁的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伸手将她和孩子一起圈进怀里。
“今日小家伙可还乖?”他低声问,目光落在儿子那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冷硬的眉眼不自觉化作了绕指柔。
“乖得很,”云清珞侧头对他嫣然一笑,“吃了就睡,醒了就玩一会儿,也不怎么哭闹。”
她顿了顿,带着几分期待看向胤桁,“夫君,我们是不是该给皇儿取个名字了?”
他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划动,写下一个字:“‘祁’字如何?祁,有盛大、安宁之意。《诗经》有云,‘寿考且宁,以介景福’。朕希望他福泽盛大,一生安宁。胤祁,既是朕之长子,亦承载你我对他最美好的祝愿。”
“胤祁……”云清珞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渐渐漫上欣喜和感动的光晕,“胤祁……好,就叫胤祁!祁安,祁安,平安顺遂,福泽绵长……臣妾很喜欢这个名字。”
她低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儿子柔嫩的小脸,柔声道,“祁儿,听到了吗?你以后就叫胤祁了,这是父皇和母后对你的祝福。”
小胤祁似乎听懂了,咧开没牙的小嘴,露出了一个无意识的、大大的笑容,看得胤桁和云清珞心都化了。
云清珞坚持亲自哺乳,这在大宛后宫是从未有过的先例。
历来皇子公主,皆有专门的奶娘负责喂养,一来保持后妃体态婀娜,便于侍奉君王;二来也避免后妃过于劳累,影响管理后宫或承宠。
当云清珞第一次亲自解开衣襟喂孩子时,侍立一旁的染秋和几个老嬷嬷都惊得差点失态,欲言又止。
但看到随后进来的陛下不仅没有阻止,反而眼神温柔、甚至带着些许好奇和感动地看着娘娘哺乳时,所有到了嘴边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陛下纵容,皇后坚持,谁敢多言?
然而,后宫之中,总有些传统的目光注视着这里。德太妃便是其中之一。
这日,德太妃前来未央宫探望皇长子,正巧遇上云清珞刚喂完奶,将睡着的胤祁交给奶娘抱去安睡。
德太妃看着云清珞因哺乳而愈发丰满鼓胀的胸脯,以及虽然恢复了不少但腰肢仍比孕前略显圆润的曲线,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她拉着云清珞的手,屏退左右,语重心长地劝道:“清珞啊,知道你疼祁儿,想亲自喂养。这做母亲的心,母妃都懂。只是……这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历来皇子公主都是由奶娘喂养的。你是一国之后,凤体尊贵,这亲自喂奶,一来辛苦,二来……也容易让身材走样,不再如少女时窈窕。陛下如今虽宠你,可这后宫……终究是需要以色侍人的地方,母妃是担心你……”
云清珞安静地听着,脸上挂着温顺的笑意。她明白德太妃是出于关心,便柔声应道:“母妃关怀,儿臣感激不尽。您说的,儿臣都记下了。”
德太妃见她态度恭顺,这才稍稍放心,又嘱咐了几句注意凤体的话,便起身离开了。
晚膳时分,胤桁准时回到未央宫。殿内已摆好了膳食,云清珞刚将哄睡的小胤祁交给奶娘,正坐在桌边等他。
“祁儿睡了?”胤桁净了手,在她身旁坐下,很自然地给她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清笋。
“嗯,刚睡着,今日精神好,玩了好一会儿呢。”
云清珞笑着应道,也给他夹了一块他喜欢的炙羊肉。
两人一边用膳,一边闲聊着日常琐事,气氛温馨融洽。云清珞想起白天德太妃的话,她放下玉箸,凑近胤桁耳边,一股混合着奶香和她身上特有清雅气息的味道萦绕在胤桁鼻尖。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羞赧:“夫君……今日德母妃来看祁儿,跟我说……让我还是把喂奶的事交给奶娘……”
“哦?”胤桁挑眉,侧头看她,鼻尖几乎碰到她的脸颊,“为何?母妃是担心你辛苦?”
云清珞的脸更红了,如同染了上好的胭脂,声音细若蚊蚋:“母妃说……说亲自喂奶,会让……会让身材变形,不好看了……”说完,她立刻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耳根都红透了。
胤桁先是一愣,随即看着她这羞不可抑的模样,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带着愉悦的共鸣。
他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转过身,面对着她,墨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戏谑而危险的光芒。
“是吗?”他拖长了语调,目光故意在她因哺乳而愈发饱满、将寝衣撑起诱人弧度的胸前流连,
“会让身材变形?让朕看看……到底变形了没有?”
说着,他作势就要伸手去“检查”。
“呀!”云清珞惊叫一声,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向后缩去,双手下意识地护在胸前,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你……你不许胡闹!我……我肚子还饿着呢!吃饭!先吃饭!”
看着她慌乱羞怯、连脖颈都染上粉色的模样,胤桁心中的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朗声大笑起来,不再逗她,重新拿起筷子,给她碗里又夹了不少菜,语气宠溺又带着一丝暧昧:“好,先吃饭。不过……朕晚上再好好‘检查’也不迟。”
云清珞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水光潋滟,毫无威慑力,反而更像是一种无言的邀请。
她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饭,心跳却因为他那句意有所指的话而乱了节拍。
胤桁看着她羞红的侧脸和微微颤抖的睫毛,心中爱极。
他其实并不在意她的身材是否因哺乳而有细微变化,在他眼里,她孕育生命后的身体,散发着一种更加成熟、更加丰腴、也更加动人的母性光辉,比少女时期更让他迷恋。
至于什么“以色侍人”,在他这里更是无稽之谈。他爱的是她这个人,是她的灵魂,是她带给他的温暖与安宁,容貌身材固然重要,却绝非他爱她的首要条件。
皇长子胤祁的百日宴被提上了日程。德太妃亲自操持,准备大办一场,宴请所有在京的皇亲国戚、勋贵重臣,以示庆贺。
就在百日宴筹备得如火如荼之时,胤桁收到了边境快马加鞭送来的国书。西晋皇帝萧瑾玄,将在近日访问大宛,就两国边境贸易、文化交流等事宜进行磋商。
“他倒是会挑时候。”胤桁看着国书,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他与萧瑾玄,因云清珞而曾有过微妙的对立,也因西晋之事有过默契的合作。
如今,他是君临天下的帝王,萧瑾玄也是一国之主,过往种种,虽未必能全然放下,但至少表面上,需要维持邦交的正常与和睦。
更何况,萧瑾玄此次是带着善意和合作协议而来。
“怀庆,传旨下去,以国宾之礼,准备迎接西晋皇帝,将接待事宜安排在清凉殿,务必周全。”胤桁吩咐道。
“嗻。”怀庆领命而去。
三日后,萧瑾玄的仪仗抵达宛都。
胤桁亲自在皇宫正和殿外的广场上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旌旗招展,礼乐齐鸣,两国侍卫盔明甲亮,肃穆庄严。
萧瑾玄从华丽的御辇上走下,他依旧是一身月白色的锦袍,风姿清雅,只是眉宇间比三年前更多了几分属于帝王的沉稳与威仪。
他与胤桁按照两国君主相见之礼,互相致意。
目光交汇的瞬间,有短暂的审视,也有彼此心照不宣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