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高热(1 / 2)

转眼便是一个月。

东宫上下,无人不知,那位身份特殊的前宸王妃,如今太子殿下的“贴身婢女”,夜夜都宿在太子寝宫——承恩殿的主殿之内。

尽管白日里她依旧做着婢女该做的事情,沉默寡言,低眉顺眼,但夜晚的承恩殿,却时常会隐约传出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

值守的宫女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既羡慕又有些鄙夷——这位“王妃”果然手段了得,竟能在失势后,依旧将太子殿下牢牢笼络在床笫之间。

而知鸢侧妃,则似乎被无形地冷落了。

太子殿下再未踏足过她的栖鸾殿过夜,只是偶尔,她会前往承恩殿的主院,与太子一同用晚膳。

席间,胤桁对她依旧温和有礼,会与她谈论些宫中琐事,知鸢也总是笑语盈盈,体贴入微。

但每次晚膳结束后,胤桁总会以政务繁忙为由,让她先行回宫。

知鸢面上保持着完美的温婉笑容,告退离去,转身的刹那,眼底的冰冷却几乎能冻结空气。

她看着主殿那扇紧闭的房门,心中的妒火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她。

云清珞每次见到知鸢,心里都像是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闷得难受。

她知道,胤桁心里是十分喜爱、甚至可说是珍视知鸢的。

从他与知鸢说话时那难得的平和语气,从他给予知鸢的侧妃尊荣和庇护,都能看出这一点。

可让她想不通的是,既然他如此心爱知鸢,如今知鸢又是他名正言顺的侧妃,为何他每晚还是要来折腾自己这个他口中“背叛”过他的女人?

为何他宁愿忍受她偶尔的冷漠和僵硬,也不去知鸢那温柔乡里寻求慰藉?

这个问题,如同一个无解的谜题,困扰着云清珞。她有时甚至会荒谬地想,是否自己于他而言,除了是云赫的女儿之外,还有某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特殊的用途?

或者,仅仅是因为男人的劣根性,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而她这个“偷不着”的,反而更能激起他的征服欲?

苦思无果,她索性不再去想。罢了,他爱去哪里便去哪里,与她何干?

她只需要记住,熬过这剩下的五个月,等他履行承诺救了母亲,她便可以彻底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牢笼,再不受他的控制和要挟。

然而,这一个月日夜相对的生活,并非全无波澜。胤桁偶尔流露出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像细小的火星,时不时地溅落在云清珞早已冰封的心湖上。

比如,他会在她抄写手酸时,默许她休息片刻;

会在她用膳时,将她多看了一眼的菜碟不动声色地推近一些;

会在深夜醒来,下意识地将踢开被子的她重新揽入怀中,为她掖好被角……

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如同慢性毒药,一点点侵蚀着她的心防,让她时常感到恍惚——他到底,有没有哪怕一丝一毫,喜欢过自己呢?

这种动摇让她感到害怕和厌恶。她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要被假象迷惑,不要重蹈覆辙。

可心,却不受控制地,为他加速跳动。

这日清晨,云清珞如同过去一个月一样,早早起身,伺候胤桁梳洗更衣,准备上朝。

一切似乎与往常无异,只是她感觉小腹隐隐有些坠胀,但她并未十分在意。

送走胤桁后,她准备先回蝶梦阁一趟。那里有她未抄完的佛经,那个相对熟悉和安静的环境,也能让她在伺候胤桁的间隙,获得片刻的喘息和静心。

然而,她刚走出东宫不远,小腹的坠胀感骤然加剧,转变为一种熟悉的、撕扯般的剧痛!

冷汗瞬间就从额角冒了出来,迅速浸湿了鬓发。

她扶着宫墙,勉强支撑着身体,脸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如同被抽干了所有血色。

她知道,每个月最难熬的日子,又来了。

自从小产之后,她的身体便落下了严重的病根。

那次打击不仅摧毁了她的精神,也极大地损耗了她的元气。

加上后来在宸王府那段被下人轻视、医药供应不足的日子,薛嬷嬷纵有通天之能,也只能靠着一些红糖水和有限的热敷,勉强帮她缓解痛苦。

每个月月事来临,都如同在鬼门关走一遭,剧烈的疼痛让她辗转反侧,痛不欲生,有时甚至会因为疼痛的刺激和身体的极度虚弱,引发高烧,几次都险象环生,把薛嬷嬷和觉夏吓得魂飞魄散。

这一次,显然又是来势汹汹。

她强忍着剧痛,几乎是挪一步歇三步,好不容易才回到了蝶梦阁。薛嬷嬷一见她这副模样,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和觉夏一起,将她扶进了内室。

“王妃,又开始痛了是不是?”薛嬷嬷手脚麻利地帮她换下被冷汗浸湿的衣物,扶她躺到床上,然后立刻抱来厚厚的棉被,一床又一床地盖在她身上,

“盖严实些,发了汗或许能好些。”

觉夏则赶紧去厨房熬煮红糖姜水,又准备了多个热毛巾。

云清珞蜷缩在床上,身体因为剧痛而不住地颤抖,冷汗淋漓,却又感觉从骨头缝里透出寒意。

她紧紧地捂着腹部,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可那深入骨髓的绞痛却丝毫未减。

她痛苦地左右翻转,试图找到一个能稍微缓解疼痛的姿势,却只是徒劳。

每一次翻身都牵扯着痛处,让她发出压抑的、破碎的呻吟。

薛嬷嬷不停地用热毛巾敷着她的腹部,一边抹泪一边安抚:“王妃,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嬷嬷在这里陪着你……”

她看着云清珞惨白如纸的脸色和因痛苦而扭曲的神情,心中焦急万分,生怕她又像前几次那样,痛到极致后便开始发高烧,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