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珞冷眼看着知鸢这番唱作俱佳的表演,心中只觉得无比讽刺。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讥笑,再也懒得理会这虚伪的场面,转过身,径直离开了这片混乱之地。
直到走出众人的视线,手上那被灼伤的疼痛感,才后知后觉地、尖锐地蔓延开来,痛得她轻轻吸了口凉气。
东宫厨房走水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在前朝处理政务的胤桁耳中。离戈匆匆入内,低声禀报。
胤桁握着朱笔的手猛地一紧,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第一个冲口而出的问题竟是:“她呢?她没事吧?!”语气中的急切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离戈垂首回道:“殿下放心,王妃无恙。只是……听闻救火时,手似乎被灼伤了。”
听说她没事,胤桁紧绷的心弦才微微一松,但听到“手灼伤了”,眉头又立刻蹙了起来。灼伤了?严不严重?他立刻将几份最紧急的奏折快速批阅完毕,便起身匆匆返回东宫。
承恩殿书房内,云清珞已经换下了那身被烟熏火燎过的脏污外衫,但脸上、发梢仍带着些许狼狈的痕迹。
她正坐在小书案前,忍着手上越来越清晰的刺痛,继续抄写那仿佛永远也抄不完的佛经。只是那握笔的姿势,因为手背的烧伤而显得有些僵硬和别扭。
胤桁大步走进书房,一眼就看到了她那副强忍疼痛、却依旧挺直脊背的模样。他放缓了脚步,慢慢走到她身边。
云清珞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四目相对,她看到他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焦急和一丝……担忧?她心中微动,但随即又被冰冷的现实覆盖。她放下笔,站起身,走出来,依着规矩,微微屈膝:“奴婢参见殿下。”
胤桁没有立刻叫她起身,他的目光落在她垂在身侧、明显红肿了一片的手背上,那原本白皙纤细的手,此刻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他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云清珞直起身,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回殿下,东宫的厨房,我果然是不会用的。所以,一个不小心,把它给烧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甚至带着一丝破罐子破摔的坦然。
胤桁看着她这副样子,听着她这近乎挑衅的回答,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火气又冒了上来,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她这倔强和疏离刺伤的感觉。尤其是看到她手上的伤,那火气又化作了丝丝缕缕的心疼。
他压下翻涌的情绪,没有追问细节,只是转头对门外吩咐:“送热水进来,伺候王妃……伺候她净面更衣。”
热水很快送来。云清珞没有拒绝,她也确实需要清理这一身的烟尘。
她走进内室,仔细地洗净了脸上和手上的污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素色衣裙。
手上的伤口碰到热水,又是一阵钻心的疼,让她忍不住蹙紧了眉头。
当她收拾妥当,走出内室时,发现胤桁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外间的榻上,手中拿着一个白玉小药盒,正静静地看着她。
云清珞脚步顿住,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过来。”胤桁朝她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