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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风起芦苇荡(2 / 2)

“你来做什么?”陈素琴的声音发哑,“你不是被蛊虫困住了吗?”

“我从来没被困住。”马飞飞的声音平静,却像刀划冰面,“从在安全屋‘装死’那天起,我用青铜罗盘‘玄冥’就看清了——真正的局,不在上海,在这船上。”

他的目光扫过老周那具被寄生的躯壳,扫过江里的触手,最后落在骆歆丹脸上,一字一句:“‘鸦’部要的不是鬼见岛的地脉门,是‘门’后的钥匙——而那把钥匙,从来不是骆冠希的尸身。”

他顿了顿,声音沉得像江底的石头:

“是骆歆丹。”

江风突然停了。雾更浓了,浓得连身边人的脸都看不清。

船内的昏暗比江面更沉,咸腥的海风混着金属锈蚀的味道,还有股挥不去的霉味,往鼻子里钻。狭窄的走廊两侧,舱壁斑驳得露出里层的铁板,裸露的管道“滴答、滴答”滴着水,声音在死寂里撞来撞去,像有人在暗处数着心跳。头顶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摇曳的阴影投在地上,缩成一团团,又拉得老长,仿佛随时会扑过来。脚下的铁板冷得刺骨,每踩一步,都发出“空咚”的回响,像在敲醒船底沉睡的东西。

而这死寂里,水下突然传来“哗啦”声——

守门人,从七个,变成了一群。

密密麻麻的身影浮出水面,像从百年尸泥里爬出来的噩梦。它们穿的北洋军服烂得黏在身上,肩章上的“北洋”二字被青苔啃得模糊,只剩个轮廓。皮肤灰白皲裂,像被晒硬的蜡,爬满黑紫色的血管,血管里流的不是血,是缓慢蠕动的淡绿浊液,顺着指缝往下滴。

最吓人的是胸腔——肋骨从里往外撑开,扭曲得像枯树枝,每道骨缝里都缠着条青鳞蛊。蛊虫长着节肢,通身覆着青铜色的鳞,头生双角,口裂到耳根,黑信子一吐一吐,蛊身深深扎进江底,像树根抓着泥,又像锁链,把宿主钉在水里。

它们的头颅塌了半边,一只眼眶空着,另一只里燃着幽绿的火——那是“鬼见火”,传说是死过一次的人才看得见的光。脖颈上绕着道深痕,像被刀齐齐割过,却没愈合,伤口边缘爬着细蛊,一动一动的——是“咒刑锁”,只要违令,蛊虫就会啃噬宿主的五脏。

等它们攀上船沿时,手指早变成了骨爪,指甲漆黑如铁,抓在船板上“吱啦”响,留下一道道焦痕。张口时,声音不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是胸腔里的蛊虫共振的声,混着江底淤泥的闷响,重叠又浑浊:

“血……钥匙……开门……”

关键时刻,马飞飞掏出青铜罗盘,抬手往半空一送。罗盘悬在头顶,指针“嗡嗡”转得飞快。他张口念咒,声音洪亮如钟,撞得雾都颤了颤:

“且夫天地为鼎兮,造化为天工;

阴阳五行为烈焰兮,金为万能钥匙。

休使圆蟾照客眠兮,天地人谓之三才祭炼世兮。

炉火纯青。换成我之的青铜罗盘兮。

功德圆满。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轰——!

雷响炸破浓雾,天地瞬间亮得刺眼!青铜罗盘爆发出的金光像正午的太阳,照得江面白茫茫一片。那些“守门人”在光里惨叫,躯体像蜡遇热似的化掉,青鳞蛊在金光里蜷成球,转眼烧成灰烬。墨黑的江水慢慢变清,缠在桅杆上的触手“啪”地断成几截,沉进江里。倾斜的船身稳了,不再往下沉。

雾散了。

天光微微亮起来,晨色漫过江面,把“顺风号”的破船影描得淡了。陈素琴、马飞飞几人站在残破的甲板上,望着平静的江水,连呼吸都轻——刚才的厮杀、触手、蛊虫,像场醒不过来的噩梦,可肩头的伤口、掌心的冷汗,又都是真的。

“我们……活下来了?”童女喃喃着,声音还在发颤。

“不。”马飞飞伸手收起罗盘,指节泛白,目光冷得像江风,“这只是开始。‘鸦’部的局,才刚揭开一角。”

回到军统安全屋,木桌旁围坐着人,桌上的油灯跳着光,把影子投在墙上。马飞飞看向山本光,语气沉肃:“吾徒光儿,该你出手救骆歆丹了。”

山本光立刻起身,拱手领命:“徒儿遵师父之命。陈姨,劳烦扶丹姑娘随我入里间。”他转身往隔间走,陈素琴赶紧抱起骆歆丹跟上,脚步都放轻了。

马飞飞转回身,看向报务员陈雪梅,声音干脆:“拟电文。就这么写——”

他拿过笔,在纸上疾书,笔锋有力:

贺电:

日本鬼子于上海滩布下之蛊毒、“圣战共同体”及“鸦”部黑暗势力,

已被我军统力量尽数破除,逐出沪上。

今上海滩土主护佑,值此中秋,祝众人平安顺遂,阖家团圆。

半个时辰后,电报机“滴滴答答”响起来,是戴老板的回电。纸页递到马飞飞手里,上面就一首打油诗:

人间多鬼怪,天地生马君。

鬼子害人苦,勇士奋神威。

落款写着:“二战时期某日,戴雨农有感而发。诗赠抗日奇侠马飞飞。”

屋里静下来,连油灯的爆鸣声都听得清。马飞飞盯着那几行字,眉头越皱越紧,指腹反复摩挲着纸边。

“师父?怎么了?”山本光刚从里间出来,见他脸色不对,赶紧问。

马飞飞缓缓抬头,声音压得低,却带着不安:“戴老板……从不写诗。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写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屋里的人,每个字都重:“而且这封电报,是戴老板亲拟、亲发的。”

屋外,夜深得浓了,一轮满月本来挂在天上,不知何时被云层遮了,连点光都透不出来。江风又起了,卷着水汽往屋里钻,吹得油灯的光晃了晃。

远处,黄浦江的方向,好像有极轻的低语,顺着风飘过来,细得像虫鸣,却又清晰得吓人:

“钥匙……已登船……门……将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