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见一击未中，又挥刀刺来，刀刃带着风声，直逼林知夏的腰侧。顾沉舟侧身避开，将她往壁画上又压了压，自己的后背几乎贴住刀刃。林知夏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瞬间绷紧，手臂圈住她腰的力道更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带着她的腰线都被勒得发紧，却恰好避开了刀锋。
“嗤啦——”
刀刃擦着壁画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木屑飞溅起来，落在她的发间，带着点粗糙的触感。顾沉舟握着刀的手翻转，刀光闪过，直逼蒙面人的手腕，动作快得像闪电。蒙面人显然没料到他的反应这么快，慌忙后退，手腕被刀尖划到，发出“嘶”的闷哼，手里的刀差点掉在地上。
“抓紧我。”顾沉舟低声警告，声音里带着点喘息，却依旧坚定。他的手臂圈着她的腰，带着她往旁边躲，避开蒙面人再次袭来的刀。林知夏的手紧紧攥着账本，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掌心全是汗，账本的封皮被浸湿，留下深色的印子。她被压在顾沉舟和壁画之间，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像是刚从危险的地方赶来，让她莫名地安心。
蒙面人见局势不妙，又怕拖延下去引来人，虚晃一刀后，转身就往破窗处跑。玻璃碎片被他踩得“咯吱”响，很快就消失在窗外的巷子里，只留下破窗处灌进来的冷风，带着巷子里的尘土味，吹得林知夏的头发乱飘。
画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叫，显得格外突兀。顾沉舟松开捂住她嘴的手，却没立刻松开护着她的手臂，胸腔仍紧贴着她的后背，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膛，震得她的后背都在微微发麻。
林知夏攥着账本的手全是汗，指尖冰凉，却死死不肯松开。腰线被他手臂圈住的地方像着了火，灼热的温度透过衬衫传过来，连带着脖颈都泛起一阵细密的战栗。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还贴在她的耳后，带着点未平复的急促，还有他身上雪松味混着硝烟味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让她脑子发晕。
她想回头质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总能在她危险时出现，可话到嘴边，却只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你……为什么要救我？”
顾沉舟的身体顿了顿，缓缓松开圈着她腰的手臂，却没退开太远，指尖还蹭在她的手腕上，带着点残留的温热。他低头看着她手里的账本，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有担忧，有犹豫，还有点她看不懂的痛楚。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才开口，声音比平时哑了些：“账本不能落在他们手里，你也不能。”
说完，他转身弯腰，捡起掉在地毯上的照片。照片被刚才的打斗踩得有些脏，边缘沾了点灰尘。他用指尖轻轻拂去灰尘，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珍宝，指尖反复抚过照片上少年的脸，声音轻得像叹息：“你父亲，从来没让你知道全部真相。”
林知夏回头，看见他手里的照片，心脏又猛地一紧。顾沉舟的指尖还停留在照片上，指腹蹭过父亲的笑脸，眼神里的复杂更浓了。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锋利的下颌线，却掩不住他眼底的疲惫和落寞，像藏着很多没说出口的故事。
“什么真相？”林知夏追问，往前迈了一步，手腕还残留着他刚才攥过的触感，“我父亲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这账本里写的是什么？”
顾沉舟却没回答，只是将照片递给她，指尖碰到她的手时，刻意停顿了一下，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别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我。”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账本你收好，密码只有你能解开。”说完，他转身走向破窗，黑色的身影在阳光里显得格外单薄，走到窗边时，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的情绪复杂得让她心慌，然后纵身跳出窗外，很快就消失在巷子里。
画室里又只剩下林知夏一个人，手里攥着账本和照片，手腕的痛感、腰线的灼热、鼻尖的气息，都还清晰得像刚发生。她走到破窗边，冷风灌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寒颤，地上的玻璃碎片还闪着光，像刚才那场惊险的打斗留下的印记。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照片，父亲的笑脸和少年顾沉舟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又摸了摸账本的海水印记，突然想起码头那晚顾沉舟推下海的黑色箱子——难道账本和那个箱子有关？父亲的死，是不是也和这些有关？
窗外的巷子里传来隐约的脚步声，林知夏赶紧把账本藏进壁画后的暗格，又用画布挡住。她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发红的眼眶、凌乱的头发，还有脚踝上被玻璃划到的小伤口，突然觉得，父亲留下的不仅仅是线索，更是一个巨大的谜团，而顾沉舟，就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她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旧怀表，表盖内侧的“知夏平安”还在，父亲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上面。“爸，我一定会查清楚的。”她轻声说，指尖攥得更紧了，“不管顾沉舟是谁，不管账本里藏着什么，我都会找到真相。”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画室里的光影变得更长了。林知夏收拾好地上的玻璃碎片，将照片夹进父亲的旧画夹里，又仔细检查了暗格的隐蔽性，才转身离开。门轴再次发出“吱呀”的轻响，像在为她送行，也像在提醒她，这场关于父亲和顾沉舟的谜团，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