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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集:“把账本交出来!”(1 / 2)

午后的阳光像被揉碎的金箔,透过画室积灰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窗沿上落着层薄灰,几缕阳光穿过灰尘,在空气中划出清晰的光柱,里面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像凝固的时光。林知夏推开门时,门轴发出“吱呀”的轻响,带着陈年木头的滞涩,像父亲生前画画时,总爱哼的那首跑调的老歌,熟悉得让她眼眶瞬间发涩。

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和旧纸张的混合气味,还带着点潮湿的霉味——是墙角那堆未开封的画布受潮了。画架就立在窗边,上面绷着幅未完成的海景,钴蓝色的海浪还没干透,边缘的颜料有些晕开,是父亲最爱的码头景色。她指尖轻轻抚过画框边缘的木纹,那里被父亲常年摩挲得光滑发亮,指腹能摸到细小的划痕,是小时候她调皮,用画笔在上面刻的小爱心,现在还隐约能看见浅淡的印记。

“爸……”她轻声念了句,指尖突然顿住——记忆里,父亲总把她抱在膝头,用他的大手裹着她的小手,教她握画笔。那时她才五岁,总爱把颜料蹭在父亲的衬衫上,他也不生气,只是笑着用沾了颜料的手指点她的鼻尖,留下个蓝色的小印子。现在想起来,父亲掌心的温度,还残留在画框的木纹里,暖得让她指尖发颤。

为了找父亲留下的线索,她已经在画室里翻找了三个小时。旧画夹堆在墙角,里面的画纸泛黄发脆,指尖一碰就簌簌掉渣;颜料盒的盖子锈迹斑斑,打开时“咔嗒”一声,里面的颜料早已干涸,只剩下干裂的色块,像父亲走后,她心里空落落的缺口;墙脚的储物箱里,放着她小时候的画具,粉色的画笔杆已经褪色,上面还贴着她画的歪歪扭扭的小太阳,让她想起父亲总说“知夏画的太阳,比真的还暖”。

指尖划过最后一个储物箱的边缘,她突然触到个冰凉的硬物——是个嵌在柜子深处的橡木抽屉,被厚厚的画布挡住,不仔细摸根本发现不了。抽屉上着锁,黄铜锁芯生了锈,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旧怀表,指尖抠开表盖内侧的夹层,拿出那枚同样黄铜材质的钥匙。钥匙柄上刻着个小小的帆船图案,是父亲最喜欢的符号,她小时候总爱把钥匙攥在手里玩,现在边缘已经被磨得光滑。

钥匙插进锁孔时,发出“咔啦咔啦”的滞涩声,像是生锈的零件在挣扎。她轻轻转动,“啪”的一声,锁开了。抽屉打开的瞬间,一本黑色封皮的账本掉了出来,落在地毯上发出闷响。账本的封皮是硬壳的,摸起来带着点粗糙的质感,边角处沾着淡淡的海水印记,湿润的痕迹已经发黑,像在海里泡过很久,和码头那晚她看到的黑色箱子质感有些相似——都是冷硬的,带着海的咸腥气。

林知夏的心脏猛地一跳,指尖发颤着捡起账本,指腹蹭过封皮的海水印记,能摸到残留的粗糙颗粒,像是没洗干净的沙。她翻开第一页,里面的字迹全是加密的符号,歪歪扭扭的,像某种她从未见过的密码,有的符号像海浪,有的像帆船,还有的像码头的吊臂,显然是父亲自己编的密码。她指尖沿着符号划过,纸张的脆感透过指尖传来,让她想起父亲写毛笔字时,总爱让她递墨锭,说“字要写得有力,才像做事的样子”。

正想翻到第二页,账本的夹层突然“哗啦”一声,半张泛黄的照片掉在了地毯上。照片的边缘已经卷了边,rners处磨损得厉害,显然被人反复摩挲过。林知夏弯腰捡起,指尖刚碰到照片,呼吸瞬间停滞——照片上是年轻时的父亲,穿着件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笑得眉眼弯弯;他身边站着个少年,十三四岁的模样,眉眼间的凌厉和顾沉舟如出一辙,尤其是下颌线的弧度,还有眼底那抹藏不住的冷意,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两人并肩站在码头的吊臂下,手里拿着同款的白色帆船模型,船帆上还贴着小小的红色贴纸。背景里的吊臂锈迹斑斑,和现在废弃码头的吊臂一模一样,只是那时的海水更蓝,阳光更暖,少年的嘴角还带着点浅浅的笑,不像现在的顾沉舟,总把情绪藏在冰山下。

“顾沉舟……”林知夏低声念出这个名字,指尖反复抚过照片上少年的脸,指腹能摸到照片的纹路,粗糙却真实。她突然想起码头那晚,他掐着她脖颈时眼底的复杂,不是全然的狠厉,倒像是藏着点犹豫;想起电梯里他扶住她腰时的冰凉触感,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的衬衫,带着稳定的力道;想起他说“我的人,你也敢动”时的威慑,明明该是敌人,却总在她危险时出现。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紧,钝痛一阵阵传来。难道父亲和顾沉舟早就认识?那他为什么临终前要让她找顾沉舟?顾沉舟又为什么要隐瞒他们的关系?无数个疑问涌上来,让她指尖发抖,照片差点从手里滑落。

“哐当——”

刺耳的玻璃破碎声突然炸响,像惊雷在画室里炸开。林知夏猛地抬头,只见画室的落地窗被砸出一个大洞,玻璃碎片飞溅着落在地板上,有的弹到她的脚踝,带来尖锐的刺痛。寒光一闪,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蒙面人从破窗钻进来,手里握着把弹簧刀,刀尖还沾着玻璃碴,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蒙面人的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个线条僵硬的下巴。他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木头,每一个字都带着恶意:“把账本交出来!”脚步飞快地朝她逼近,鞋底踩在玻璃碎片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响,像在踩碎她的神经。

林知夏本能地抱紧账本,将它护在胸口,转身就往画室深处躲——那里有个藏在壁画后的暗格,是父亲以前教她躲猫猫的地方。壁画是幅向日葵,是父亲亲手画的,画框后面是空的,刚好能容下一个人。她的脚踝还在疼,是刚才被玻璃划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痛感让她脚步踉跄,却不敢停下,只想着把账本藏好。

刚要钻进暗格,手腕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拽住——那力道来得又快又狠,让她整个人失去平衡,猛地往后倒去。紧接着,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将她死死压在冰凉的壁画上。她的后背撞在画框上,发出“咚”的闷响,手里的账本却被护得更紧。

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掌心带着汗湿的黏腻,透过薄薄的布料蹭在她的脸颊上,带来温热的湿意。另一只手握着刀,“唰”地一声划过空气,风声贴着她的耳边掠过,紧接着听到“当”的一声脆响,是刀刃碰撞的声音——顾沉舟堪堪避开了蒙面人刺来的刀。

“别出声。”顾沉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急促的呼吸,胸腔的震动透过两人相贴的后背传过来,和她狂跳的心跳撞在一起,乱得一塌糊涂。他的体温很高,和之前电梯里的冰凉截然不同,像是刚跑过很远的路,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温度。林知夏能清晰感受到他胸口的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紧张的急促,还有他手臂肌肉绷紧时传来的力量感,隔着衬衫都能摸到硬邦邦的线条,像坚实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