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顾沉舟再次打断她,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画圈,“她是我太太,不信你问监护仪。”
护士笑着出去,留下满室尴尬的甜蜜。林知夏想抽手,却被他用受伤的手臂圈住腰,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亲昵。窗外的天色渐渐发白,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落在石膏小熊的眼睛上,像是突然活了过来。
“知夏,”顾沉舟的声音突然放软,仿佛被一阵轻柔的风吹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如羽毛般轻轻飘落在知夏的耳畔。
知夏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但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保持镇定,甚至还故意挑起了眉毛,嘴角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回应道:“哦?梦到我怎么收拾你了吗?”
然而,她的内心却早已如波澜壮阔的大海一般,掀起了层层巨浪。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顾沉舟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还是用如此温柔的语气。
顾沉舟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知夏内心的波动,他的目光落在知夏腰间的软肉上,那里有一块小小的烫伤疤,是她小时候不小心留下的。他的指尖轻轻地摩挲着那块伤疤,仿佛能感受到知夏曾经的疼痛。
“梦到我们在便利店,”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在讲述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故事,“你蹲在地上捡棒棒糖,我帮你粘小熊。”
林知夏的鼻尖突然一阵酸楚,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的脑海里不断闪现着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他浑身湿透,像一只落汤鸡一样蹲在她家楼下,孤独而又无助。
她还记得他那时候的模样,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头上,衣服也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他单薄的身材。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把糖棍,那是他为了哄她开心而特意买的。
她想起他在灯光下,笨拙地用热熔胶粘糖棍的样子,他的手指因为不小心被烫到而微微颤抖,但他却毫不在意,继续专心地粘着糖棍。
那些她曾经以为他并不在意的细节,此刻都如电影般在她眼前放映。原来,他一直都默默地关注着她,将这些琐碎的事情都记在了心里。
“幼稚。”林知夏别过脸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感动的泪水,但她的身体却没有再挣扎,而是顺从地任由他紧紧地抱着。
“下次再装睡,我就把你石膏涂成粉色。”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嗔怪。
“好啊,”顾沉舟低笑一声,他的下巴轻轻地蹭过她的发顶,仿佛在感受她的柔软,“涂成你口红的颜色。”
晨光里,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变得规律而平稳,像是在为他们的心跳伴奏。林知夏靠在他怀里,听着他胸腔里有力的跳动,第一次觉得,医院的消毒水味也可以如此温柔。那些曾经让她辗转反侧的傲娇与防备,此刻都化作绕指柔,缠绕在两人交握的指尖。
突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陈瑶咋咋呼呼的声音闯了进来:“夏夏!我听说顾沉舟住院了,是不是真的……”
她的声音突然顿住,看着床上相拥的两人,眼睛瞪得像铜铃。林知夏猛地推开顾沉舟,脸颊红得像煮熟的虾子,顾沉舟却反而搂得更紧,眼神里带着宣示主权的得意。
“瑶瑶,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陈瑶突然爆笑起来,上前拍着顾沉舟的肩膀,“可以啊顾总,追妻追到医院来了!行,我懂,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她说着就往外跑,还不忘回头挤眉弄眼:“夏夏,加油!争取早日转正!”
病房门再次关上,留下林知夏尴尬得想钻地缝。顾沉舟却笑得前仰后合,牵扯到伤口也不在意。她猛地捶了他一下:“笑什么笑!都怪你!”
“怪我太有魅力?”顾沉舟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知夏,别跑了。”
他的眼神认真而温柔,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圈圈涟漪。林知夏看着他,想起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那些误会、争吵、关心与守护,此刻都化作眼底的星光。
“谁跑了。”她别过脸,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我只是……只是怕你无聊。”
顾沉舟低笑出声,将她搂得更紧。晨光完全洒满病房,石膏小熊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