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啸卿自己吹说上峰给了他一个齐装满员的团,那纯粹是吹牛。
以光头对军权的敏感,不要说一个团,就是一个连,都不会给杂牌军分。抗战时期,正是光头大力打击杂牌,培养嫡系的时期。
不要说,各地的什么湘军,川军,桂军等快被逼死的地方派了,就是财政部部长宋子文的嫡系税警总团都拉到战场上打光了,团长孙立人都发配到远征军了。要不是后来美国人重视,孙立人的部队都得转了嫡系将领指挥。
虞啸卿说自己佩服川军团,所以要了川军团。恐怕,上面是只给了他这样一个没有番号的团。
军政部的册子上根本没有这个团的名字,补给就不用说了,连兵员都要靠家族势力自己招,不能从兵站直接补充。他来这里还要摆武器,讲理想招募兵员。
许粟的队伍现在可是在军政部登记造册的,要不是他想多收几个老兵,光是补充的壮丁就能填满编制。
“看清楚了。”许粟将军令直接举到两人眼前:“中国远征军新编第6团,军政部直接批的文。我依军令抽调你们入伍。过去集合!”
迷龙这暴脾气,一翻身就要起来打人。看着许粟身后警卫已经抬起来的枪口。孟烦了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拦了下来。
“是,官长,我们这就过去。”
本来还要检查一下溃兵们的健康的。但许粟已经事先调查过了,就直接让他们自报家门,给他们安排职务。
“李四福,川军团,重枪二连,下士。”
许粟在册子记下名字:“会使重机枪?”
“报告长官,使过马克沁重机枪。”
许粟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体格,有点瘦,但骨架大。估计多吃点,能扛得起重机枪。
“你到一营,带一个重机枪班试试。下一个。”
“山西大同,康火镰,打过仗,十七整理师运输营,准尉副排长。”
“师运输营的副排长?你会开车?”
“报告官长,开过三年汽车。”
许粟想了想:“你去团辎重连报到。先挂排长职务,等你把手下的兵都教会开车,我提你做副连长。”
“谢谢官长,谢谢官长。”康火镰鞠着躬千恩万谢地退下了。
“我叫谷小麦,河北保定的。新编五十一师辎重营上等兵。打过仗,没上过学。”
许粟一看,谷小麦个子不高,身体瘦得跟豆芽似的。
“你打过仗?你能扛得起枪?”
“长官,我已经十九了,我当了五年兵呢。”
许粟从旁边警卫手里取过一支中正式:“装弹上膛,对着天空打一枪。”
谷小麦憨笑着手里连连拒绝:“这哪能呢,长官。伤着人就不好了。”
许粟一瞪眼:“让你打就打,那那么多话。”
谷小麦这才接过步枪,熟练地装入一发子弹,对着天空“啪”的打了一枪。
“是个老手,到一营一连,当个班长吧。”
接下来,一个文质彬彬的青涩青年走到许粟面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林译,上海人。额,还没打过仗。”
许粟看了眼他胸口的奖章:“你上过军官训练团是吧?成绩还不错。来,画个这个院的地图看看。”
林译羞涩地接过笔,在许粟递过来的纸上画了起来。寥寥几笔,一张简略的地图就成型了。
“好,好。”许粟高兴地拍着他的肩膀,可算是让他找到一个合格的人才了:“你以后就是团里的参谋长了。”
林译一个激动,又给许粟敬了个礼。许粟又夸了他几句,才让他才退下去。
“马大志,最早参加过徐州会战,粤军步兵连下士。”
“到一营报到,做二连三排排长。”
接下来,一个衣服破旧,脸上还带着伤痕的老兵走了上来。
“哎,不要脸的李乌拉,你也敢去。你说你害死多少人,整排人全让你害死了。”
“安静。”许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对着在队伍里跳脚的迷龙呵斥道:“这什么地方,你吃了豹子胆了敢闹事。来人,拉下去打五鞭子。”
迷龙彻底炸毛了。但他能横行收容站,是因为他倒买倒卖,吃得好。又打过仗,会一两手杀人技。
可许粟的警卫排是他从降临这个世界有了系统后就开始培养的。尽他所能,吃了一个连的空饷养着,平时比对他亲爹都亲。跟着他从淞沪一路打到这里,手上功夫硬的很。
迷龙当场就被拿下,拉出去就是一顿打。
炮灰们都看傻了,一个个吓得像小鸡一样。
“继续。”
老兵弯腰鞠了个躬,又直起腰敬了个礼:“李连胜。老家辽宁锦州,东北军少尉排长,打过仗。”
“东北军?”许粟咂摸了一下:“你们的军官教育很不错。你是排长,会使迫击炮不?”
“会,会。”李连胜弯着腰答道,又意识到不对,直起腰敬着礼:“讲武堂培训的时候,学过。”
“好。”这些活下的溃兵看来都是有绝活啊:“你到团里就当迫击炮连连长,人你随便挑。我只要求一件事,两个月后,要能把炮打出去。”
“是,长官。”李连胜的腰好像直了起来,军姿都挺拔了不少。
“姓名邓宝,湖南人。打过小东洋,没有上过学。第七步兵连,上等兵。”
许粟看了他一眼,脸上还带着血:“你还带着枪呢。”
“官长,人在枪在呢。”
“说的好。到一营二连当个班长吧。”
许粟翻了翻名册,也只剩下两个人了。孟烦了还在那装医生,迷龙被打了一顿还不服气,在那里杵着。
“你们两个。也不用自我介绍了。孟烦了。”
“是,长官。”
“册子上说你上过学,有知识。等电台到了,当通讯排的排长,专门伺候电台。”
许粟看着骄横的迷龙:“至于你嘛,体格不错。到一营重机枪连当个机枪手吧。”
许粟将册子合上,目光扫视一圈:“这就是登记造册了,你们就都是我的兵了。明天,收拾好东西到城外驻地报到。”
他卷起册子,在桌子上敲了两下:“话说在前头,要是当了逃兵,就地枪毙。”
第二天,许粟一起床。马阳就推门进来汇报:“团长,收容站的站长把老兵送过来了。”
许粟披上衣服到了营门口,见一群溃兵正挤在一起,郝兽医正拉着迷龙和孟烦了低声说着什么。
许粟和收容站站长客套了两句,让马阳把人领进了营地。
中午,看着山底下举着新编第六团旗帜走着队列的队伍,许粟抿了口茶,哼着前世听来的戏文:“老子的队伍刚开张,拢共十几个人七八条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