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标锁定。”她声音微哑，“古战场遗址下方三百丈，存在未激活的地脉枢纽。那里曾是大型封印阵的核心支点之一。”
陈墨闭目回想。识海中，素衣女子抬手镇压地脉的画面再度浮现，背景正是荒芜焦土，断裂的石柱林立——与古战场地貌完全吻合。
“不是巧合。”他说，“她是故意让我看到的。”
“她在筛选，也在引导。”楚璃收手，将星罗盘收入香囊，外面罩上一层鲛绡布，“我们不能再靠玉佩和星罗盘频繁共鸣。一旦启动真实定位，敌人会立刻察觉。”
“我知道。”陈墨取出一块灰布，将赤焰珠层层包裹，“接下来，所有动作必须无声。”
楚璃开始布置幻阵。她以虎骨吊坠为引，将苍冥虎的气息残影投向西北与东南两处假节点。每释放一道气息，吊坠上的裂纹就加深一分，但她没有停手。
“足够乱他们三天。”她收手时，唇色略显苍白，“三天内，他们会盯着那两个方向，调集人手，设伏等待。”
“三天。”陈墨重复一遍，“足够我们准备。”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粗布短打，检查每一处缝合线。衣服看似普通，实则织入了云沧海所赠的避灵丝，能在低速移动中屏蔽九成灵压波动。他又将玉佩贴身藏于胸口内袋，外层用一层薄铜片隔绝能量外泄。
楚璃则将铜铃系在手腕内侧，铃舌已被取下，只保留空壳作为中断信标。她把香囊挂在腰间，两只草蚱蜢静静躺在其中，一动不动。
“暗语不变。”她说，“若我拍左肩，代表发现敌踪；拍右肩，代表信号异常；三指轻敲香囊，代表立即撤离。”
陈墨点头：“握握玉佩三次，代表行动开始；松手一次，代表中断连接。”
两人相对而坐，中间仍是那方石台。星罗盘已收，玉佩静卧掌心，金丝不再延伸，仿佛时间也被按下了暂停。
陈墨不再试图进入识海，也不再调动本源之力。他只是坐着，像一口深井，表面无波，内里却已蓄满力量。他知道，真正的准备不是武器齐备、计划周全，而是心神归一，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出最冷的判断。
楚璃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边缘有些开裂，是连日施法留下的痕迹。她没有去修整，而是将双手缓缓交叠，置于膝上。她的呼吸变得极轻，几乎与风同步。
岩台上的一切都静了下来。风停了，草编蚱蜢不再晃动，连玉佩背面的疤痕也停止了跳动。
远处山影渐暗，夜即将降临。
楚璃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叶落地：“等风停。”
陈墨没回答，只是手指微微收紧，将玉佩牢牢扣在掌心。
他的左臂胎记，在布衣下悄然泛起一丝极淡的金光，随即隐没。
星罗盘在香囊深处，第二缕金丝轻轻颤了一下，像一根绷到极致的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