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身静默,寒光微敛,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楚璃终于开口:“谁?”
“我不知道名字。”他顿了顿,嗓音依旧干涩,“但她站在台上,像……本该就在那里的人。”
楚璃沉默。她不懂那画面意味着什么,但她看得出,陈墨变了。不是实力的跃升,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像是原本蒙尘的镜子被擦亮一角,照见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轮廓。
风再次吹过战台,卷起细沙,拂过残兵。锈剑上的血丝已干涸,戟尖微微低垂,唯有那柄长刀,刀锋依旧朝向陈墨,却不带敌意,反倒像在等待。
陈墨缓缓起身,双腿仍有些发软,但脊背挺得笔直。他盘膝坐于战台边缘,任由那缕剑意在识海中缓缓沉淀。他不敢运功引导,唯恐错乱真气,只能以本能感知其轨迹——它游走过奇经八脉,停留于眉心轮,最终沉入丹田深处,化作一点微不可察的烙印。
他知道,这是馈赠,也是考验。
若非命格契合,触碰此刀只会引来反噬;若非心志坚韧,那一道“斩妄”早已将他神魂撕裂。而如今,他活了下来,还留下了一丝属于那位女子的武道真意。
他睁眼,看向楚璃。
“我听见了……一个声音。”他说,“她说‘斩妄’,然后……我看见了她。”
楚璃盯着他,忽然问:“你觉得……她是敌是友?”
陈墨没回答。他望着战台上方那两个深陷的古篆——“镇世”。三百年前,叶尊者封印本源之心的地方,也叫这个名字。云沧海临别时交给他半块玉珏,说“遇持‘海’字者,代传‘青璃的茶凉了’”。那时他不懂,如今却隐隐明白,那不是暗语,而是一句提醒:有人一直在等。
等一个能唤醒旧日秩序的人。
而这战台,这残兵,这心音,都是引路的碑。
他缓缓抬起右手,虚握成拳,又慢慢张开,仿佛手中已有剑在。那缕剑意虽已隐去,但它的轨迹仍在体内,清晰可感。他不需要完整的招式,只需要那一瞬的“意”。
只要一剑。
风拂过他的草绳发带,吹动衣角。他站在战台边缘,目光落在长刀之上,右手指尖微微颤动,似在模拟出剑的角度。
楚璃靠在岩体旁,右臂包扎处渗出血迹,脸色苍白,却未移开视线。她知道,接下来的一剑,或许会改变一切。
陈墨深吸一口气,右手缓缓抬起,掌心朝下,指尖对准长刀刀柄。
他的动作很慢,像是在对抗某种无形阻力。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刀柄的刹那,胎记忽地一跳,识海中那缕残存的剑意骤然回旋,如风卷残云,直冲指尖。
他的手臂猛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