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觉得他疯了,哪怕是初入仕的状元,也不该这么狂的吧?
要知道前几届的状元,都调到外地熬政绩去了。他一个沾了太师光的大理寺少卿,有何底气敢看不上太师的教导,还急于撇清关系?
崔昀野仍是不解,要说傲气,他当初三元及第,且出身名门望族,也未像他这般刚直。
大概是,这个人疯了吧。
他回过身,语气沉肃道:“众臣公有事启奏,无事也莫故意找事”
就是不打算理今日这一出了,众官员神色各异的打量同党的脸色。
不多时,刑部侍郎许振满,联合礼部几位官员联名上奏太师违法乱纪,欺男霸女。
正统帝将奏折全部由吴金禄复述,真真假假,罗列了崔昀野三十多条罪,列如僭越罪,狂悖罪,专擅罪,残忍罪等。
崔昀野在这一条条控诉中黑了脸,目光沉冷的望着上方的正统帝。
他错了,错的彻底!
原以为这个他亲手扶上位的皇帝,哪怕资质差些,但他身为辅政大臣,又是帝师,多费些心教导就是。
便是前些时日,这个皇帝做足了昏君之相,他也总反思是自己没教好。
为何王至礼执政三十多年,虽官僚愈发腐朽,可至少君臣和睦,内外并无大乱。
而到了他辅佐的正统朝,就是君臣斗法,不仅祸及京城无辜百姓,连满门忠烈的宁远侯府,都因为他,而被皇帝迫害。
他总是自视帝师风评操守,亦或是族上的几位贤名远扬的先祖,而忘了朽木终究是朽木,不可造就太平盛世。
崔昀野心绪翻涌,面上也带了激动之色。
正统帝与他对视,不自觉微勾了唇角。
殿外风雨愈发狂烈,连带着金銮殿内也带上了紧张肃杀之气。
许振满突然大声道:“太师认罪与否,臣还有一事要当着众臣公的面,说上一说!”
朝中不少冰冷的视线射向他,他也毫不在意,只继续说道:“连州苏家苏哲状告太师,强掳他家三女苏嫣儿为妾。这苏家女便是那连州范家次子的未婚妻,范家和苏家在当地多次状告有司衙门,一直被威胁打回。”
“然范家次子冤屈过重,病情反复,上月就已撒手人寰。苏家失女,名声尽毁,两家本是世交,因此事郁结于心,已于昨日同上京城,想要面见圣颜,讨回公道!”
“此事事关太师清誉,臣已经将两人带到殿外,还请圣上允那范苏两家家主面圣,与太师当庭对峙!”
正统帝:“准了!”
太监像是等候已久,得到皇帝的回复后,立马高声唱喝:“宣范苏两人觐见!”
直到殿外走进两个含胸躬身的人,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呼万岁后,崔昀野才转身看向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人。
这两人都是之前在连州时,设宴款待过他的人。
不过是当地富户,有何胆量敢搅弄风云?
他抬眸看向不远处的许振满,冷嗤一声。
倒有些腌臜手段,只是竟敢背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