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眼睛一亮。他想起那首歌谣,是部落祖辈传下来的,歌词里满是对土地的赞美和对雨水的期盼,调子不像祭祀歌那样沉重,倒带着股不服输的韧劲。上次唱还是在三年前那场丰收后,如今想来,那歌声里的力量,或许真能驱散郁气。
“明日清晨,召集族人到晒谷场。”轩辕拍板道,“不光要唱歌,还要煮润肺的汤羹。”
第二天卯时,天刚蒙蒙亮,轩辕就带着几个族人去了后山。那里还有几株顽强的沙参和玉竹,是之前特意留着做种的,此刻也只能挖出来应急。岐伯则指挥着嫲母和几个妇人,将仅剩的蜂蜜和野梨煮成稠稠的羹汤,香气很快飘满了部落。
辰时,晒谷场渐渐站满了人。大家脸上带着疑惑,咳嗽声此起彼伏,像一片杂乱的虫鸣。阿木被人扶着站在后排,脸色依旧不好,石爷爷则由两个年轻人架着,连站都站不稳。
轩辕走上石碾,举起手里的沙参:“今日不议事,只唱歌。”他声音洪亮,压过了咳嗽声,“唱我们祖辈传下来的那首《祈年谣》,唱给土地听,也唱给我们自己听。”
没人应声,只有风卷着尘土掠过。有个中年汉子忍不住喊道:“首领,唱歌能当饭吃吗?能下雨吗?”
这话像块石头扔进水里,激起一片附和声。“是啊,地里的苗都枯死了……”“家里的水只够喝两天了……”叹息声和抱怨声混在一起,压得人喘不过气。
轩辕没有动怒,他跳下石碾,走到人群中,扶着石爷爷:“石爷爷,您还记得歌词吗?‘土生金,金生水,水养万物……’”
石爷爷浑浊的眼睛动了动,嘴唇翕动着,断断续续地哼起来:“土生金,金生水……”
“对,就是这样。”轩辕示意岐伯,“你来起头。”
岐伯清了清嗓子,唱起了《祈年谣》的调子。起初他的声音有些单薄,但唱着唱着,站在他身边的嫲母也跟着唱了起来,接着是几个年轻人,然后是后排的阿木,他虽然还在咳嗽,却努力地张着嘴。
歌声渐渐汇聚起来。没有乐器伴奏,只有几百人的嗓子在唱,调子时而参差不齐,却带着一股越来越强的力量。歌词里的“春播一粒籽,秋收万担粮”让人们想起了播种时的期待,“雨打芭蕉叶,水润田埂长”则勾起了对雨水的向往。
轩辕站在人群中间,也跟着唱。他发现,随着歌声渐响,周围的咳嗽声竟慢慢少了。阿木的腰杆似乎挺直了些,石爷爷的呼吸也平稳了些。有个一直紧锁眉头的妇人,唱着唱着,眼角竟滚下一滴泪,但那泪里没有悲伤,倒像是释然后的轻松。
唱到第三遍时,不知是谁先举起了手里的农具,跟着节奏轻轻敲击地面,“咚咚”的声音像远处传来的雷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锄头、石镰、陶罐……都成了乐器,歌声和敲击声混在一起,像一股洪流,冲散了连日来的压抑。
歌罢,轩辕让妇人将煮好的梨羹分下去。阿木捧着陶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甜润的滋味滑过喉咙,他忽然发现,刚才唱歌时,竟没怎么咳嗽。石爷爷也喝了小半碗,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主动说:“再来一遍吧,刚才没唱够。”
那天上午,晒谷场的歌声断断续续地飘着,润肺的汤羹一碗碗分下去。轩辕注意到,族人脸上的愁苦淡了些,眼神里多了点光。傍晚时分,他去看阿木,少年正在帮着整理晒着的草药,虽然还会咳几声,但呼吸顺畅多了。
“首领,我刚才去看石爷爷,他说想跟我们一起去山里找水源。”阿木笑着说,眼里的红血丝消了不少。
轩辕望着西边的天空,那里不知何时聚起了几朵云。他想起岐伯白天说的话:“悲则气消,乐则气缓。这歌声里有阳气,能驱散肺里的燥邪和心里的郁气,比再好的药都管用。”
原来养生不只是草药和导引,更要养神。就像这土地,不光需要雨水滋润,更需要耕种者心里的那份盼头。
夜色渐浓,部落里的咳嗽声稀疏了许多。轩辕坐在石灯下,在兽皮上写下:“秋气燥,宜收不宜散,忧悲伤肺,当以喜乐缓之。”写完,他抬头望向窗外,那几朵云似乎又厚了些。
想知道《古人的智慧》中这场旱情能否缓解,轩辕又会如何将情志调理融入日常养生,且看下集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