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南疆医理,寒热平衡
晨曦刚漫过雨林的树梢,轩辕便带着弟子们来到了南疆部落的议事屋。昨夜与当地医者定下的长谈之约,让他一夜都未曾睡安稳。那些在雨林中随处可见的草药,那些应对湿热病症的独特法子,背后定然藏着一套自成体系的医理,这正是他此行最想探究的东西。
议事屋是用粗壮的原木搭建的,屋顶覆盖着层层叠叠的棕榈叶,既挡雨又通风。屋内的地面铺着晒干的茅草,踩上去松软舒适。几位头发花白、身上裹着麻布衣衫的老者已经坐在那里了,他们是部落里最有经验的医者,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眼神却像雨林里的泉水般清亮。火塘里的炭火正旺,升腾起的青烟带着淡淡的草药味,在屋顶的缝隙间缓缓散去。
“轩辕先生,昨夜歇息得可好?”为首的老者开口了,他名叫阿普,是部落里医理最精深的人。昨天轩辕用带来的草药为一位重症咳喘的孩童缓解了症状,让阿普对这位远道而来的医者充满了敬佩。
轩辕拱手还礼,笑容温和:“托阿普长老的福,睡得很安稳。只是心里总惦记着南疆的医道,迫不及待想向各位请教。”
阿普哈哈一笑,指了指身边的空位:“先生快请坐。我们南疆之地,湿热难耐,病邪也来得刁钻,能有什么像样的医理?不过是些应付病痛的土法子罢了。先生愿意听,我们自然知无不言。”
轩辕坐下后,示意弟子取出笔墨和竹简。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可能蕴含着珍贵的智慧,必须仔细记录下来。追风安静地趴在他脚边,耳朵时不时动一下,似乎也在认真听着。
“阿普长老过谦了,”轩辕诚恳地说,“我一路走来,见南疆百姓虽处湿热之地,却能安然生活,定然是有独到的养生治病之道。就说昨日见到的,用穿心莲治腹泻,青蒿治发热,都十分见效,这背后一定有道理可循。”
阿普捻了捻下巴上稀疏的胡须,沉思片刻后说道:“先生既然问到了,那我就说说我们南疆人对身体的理解吧。在我们看来,人体就像这片雨林,既不能太干,也不能太湿。雨林里要是雨水太多,草木就会腐烂,还会滋生毒虫;要是太干旱,草木就会枯萎,生机断绝。人体也是一样,湿多了就会生‘虫’——也就是那些让人生病的东西,热多了就会像草木枯黄一样,让人精神萎靡。”
轩辕眼睛一亮,这话虽然朴实,却与岐伯所授的“阴阳平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他连忙追问:“那依长老看,这‘湿’和‘热’又是如何侵入人体的呢?”
坐在阿普身边的一位老者接过了话头,他叫巴图,擅长辨识各种毒虫瘴气。“先生你看,我们这里一年到头都下雨,地上总是湿漉漉的,这就是‘外湿’。还有我们吃的东西,大多是地里长的、水里生的,性子偏凉,吃多了就会生‘内湿’。这湿一积多了,就容易生热,就像堆在角落里的柴草,闷久了就会发热一样。”
巴图边说边用手比划着,生怕轩辕听不明白。“这湿热缠在一起,可就麻烦了。它会让人口干舌燥却不想喝水,身上发沉没力气,皮肤上还会长出各种疹子,痒得让人坐立难安。就像雨林里的瘴气,看着无形无状,却能让人病倒。”
轩辕点点头,他想起了这几日见到的病患,症状果然和巴图描述的差不多。“那对付这湿热,南疆有什么法子呢?”
阿普微微一笑,指了指屋外不远处的药圃:“法子嘛,就在那些草里头。我们南疆的草药,大多是苦的、寒的,就像夏日里的一场大雨,能浇灭体内的热。比如那穿心莲,苦得让人皱眉,却能把肠道里的湿热给清出去;还有青蒿,带着一股清苦气,能把骨头缝里的热给透出来。”
“不过,”阿普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光清热还不行,得把湿也排出去。就像打扫屋子,光把垃圾扫到一边不行,还得把它运出去。我们会用一些能‘利水’的草药,比如车前草,它的叶子像车轮一样,能带着湿气从尿里排出去。”
轩辕在竹简上飞快地记录着,笔尖在竹片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若是清热太过,或是利水太多,会不会损伤身体呢?”
阿普赞许地看了轩辕一眼,显然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先生果然是行家。这就像浇地,水少了不行,多了也会淹了庄稼。清热的药大多苦寒,吃多了会伤了‘脾胃’——就像雨林里的土地,要是总被大雨泡着,就长不出好庄稼了。所以我们在用药的时候,常会加一些像生姜、大枣这样的东西,它们性子温和,能护住脾胃,不让苦寒药伤了根本。”
巴图也补充道:“还有那些身体虚弱的人,比如老人和孩子,就不能用太猛的药。就像对待刚发芽的小苗,不能用大水猛灌。我们会用一些药性平和的草药慢慢调理,就像细雨滋润土地一样,让他们的身体自己慢慢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