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最后的时刻。
然而,意料中的攻击并未立刻到来。反而响起了一阵奇怪的骚动!
“嘶律律——!”
“妈的!这畜生怎么了?!”
“稳住!快稳住它!”
上方传来马匹突然受惊的嘶鸣和士兵惊慌的呵斥声!原本探向沟底的火光也开始胡乱晃动,似乎发生了什么意外。
阿弃惊疑不定地睁开眼。
发生了什么?
混乱中,她听到一个士兵惊愕的叫喊:“是铃铛声!哪来的鬼铃铛声?!我的马受不了这个!”
铃铛声?
阿弃猛地一愣。她下意识地看向卡在洞口的琵琶。
难道……
她想起之前搏杀狼群时,抱着琵琶滚落沟壑……剧烈的碰撞……
一个几乎被她遗忘的细节骤然闪过脑海——那把琵琶,琴箱深处,除了暗格毒粉,似乎还藏着别的东西?曾经有一次极偶然的磕碰,她似乎听到过极其微弱的、类似于金属撞击的异响从琴箱里传出,当时并未在意……
是了!一定是什么东西在刚才剧烈的撬动和碰撞中,从琵琶内部松脱了!滚落了出来!
而那东西……能发出让战马受惊的铃声?
机会!
这是唯一的机会!
阿弃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但她知道,这是绝境中突然裂开的一丝缝隙!
她不再去管卡住的琵琶,用右肩猛地撞开那些松动的土石,不顾一切地向着那个狭窄的洞口钻去!尖锐的石块刮擦着她的身体,留下新的血痕,左臂被狠狠挤压,痛得她几乎咬碎牙齿,但她拼命向外挣扎!
“快!别让那娘们跑了!”上面的士兵还在试图控制受惊的马匹,声音焦急而愤怒。
阿弃半个身子终于挤出了洞口!外面是更深的黑暗,地势似乎比沟底更低。
她奋力向外爬,同时用右脚猛地向后一蹬!
卡在洞口的琵琶被她这最后一蹬,彻底蹬得向内脱落,掉回沟底,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而她也完全脱离了那个洞口,滚落在一片陌生的、相对松软的沙地上。
几乎在她脱身的瞬间,她听到沟壑上方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和弓弦震响!
“咻!”
一支利箭擦着她刚才脱出的洞口射入,深深钉在后方的地面上!
阿弃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扑向附近的阴影处,死死屏住呼吸。
她听到沟壑上方士兵气急败坏的咒骂声、马匹逐渐平息下来的响鼻声,以及他们试图用长矛向下捅刺、却又顾忌伤到可能存在的“重要物品”(比如那把琵琶)的犹豫声。
暂时安全了……吗?
她瘫在冰冷的沙地上,像一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左臂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剧烈挣扎再次崩裂,鲜血涌出。她失去了琵琶,失去了短刀,身边是依旧昏迷不醒的妇人,而追兵,就在一壁之隔的沟壑上方。
她抬起头,望向茫茫的黑暗。刚才那阵奇异的、救了她一命的铃铛声,已经完全消失了。
是什么?
那滚落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现在在哪里?
是被埋在刚才坍塌的土石里,还是掉在了沟底某处?
那铃声……为何能惊马?它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一个个谜团如同鬼魅,缠绕上她本就千疮百孔的灵魂。而比身体创伤更痛的,是那种再次被无法理解的未知命运扼住喉咙的窒息感。
她挣脱了一个绝境,却似乎落入了另一个更深的、充满迷雾的陷阱。
远处,天际似乎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冷的灰白。
天,真的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