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着,云层压得很低。
她重新提笔,在一张新纸上写下几个地名:临河堡、白石崖、断马渠。这些都是北狄残部可能退守的方向。她圈出其中两处,标注“可设虚营诱敌”,又画线连接三地,写下一行小字:“若其分兵,则逐个击破。”
她将这张图放入待发军报堆中,准备明日一并送出。
夜里,她照例检查心镜系统的使用次数。今日尚未启用,冷却时间正常。她闭眼静坐片刻,试着感应是否有新的敌意波动,但脑中一片平静。
她起身吹灭灯火,刚要就寝,忽然脚步一顿。
系统再次自动预警。
冰冷机械音响起:【检测到高危心声波动,是否启用能力?】
她站在黑暗中,默念:“是。”
三秒后,一句话浮现——【主将已令死士潜行,目标直指中军帐,今夜必动手】
她的呼吸一顿,立刻转身点亮油灯,抓起笔飞速写信。内容只有两句:敌有死士夜袭,务必移帐换位,亲卫加倍巡查。
她亲自监督飞鹰放行,盯着那只灰羽飞鸟冲入夜空,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她没有回房。
她回到案前,打开兵部绘制的西北地形图,目光落在裴砚目前驻扎的位置。那里三面环坡,一面通谷,易守难攻,但也容易被小股精锐渗透。
她盯着地图看了很久,伸手摸了摸袖中一块冷硬的铜牌。那是裴砚临行前留给她的信物,可调动宫中最后一支隐卫营。她一直没用。
现在也不能用。
她只能等。
等下一个消息,等下一次系统响起,等前方那个男人再一次平安挺过黑夜。
油灯燃到一半,门外传来轻微脚步。
女官低声禀报:“刚接到八百里加急,前线昨夜果然遇袭,中军帐被炸毁,但陛下早已移帐,毫发无伤。刺客当场格杀,身份不明。”
沈知微点头,让女官退下。
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寒风吹进来,吹得灯焰晃了两下。
她望着北方天空,那里看不见星,也看不见月。
她的手按在窗框上,指节泛起淡淡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