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沈知微在凤仪殿案前坐了整夜,烛火早已燃尽。她未唤人添灯,只静静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这时,女官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门外停下。
“陛下召您即刻入乾清宫,有要策议定。”
她起身,理了理袖口,披上鹤氅走出门去。风从廊下穿过,吹起衣角,她脚步未停。
乾清宫灯火通明。裴砚站在沙盘前,手中执笔,圈出江南三路商税试点区。他抬头看她进来,声音低而稳:“寒门已入阁,商贾也该有出路。若连一条路都不许,何谈共治?”
沈知微站在阶下,未答话。她闭眼一瞬,心中默念启动心镜系统。三秒后,冰冷机械音响起——
“今夜就传信出去,让北营老将动手。”
她睁开眼,目光扫过殿中值守的内侍。一名穿青灰袍子的太监正低头整理文书,手微微发抖。她记下他的位置编号,脸上不动声色。
裴砚放下笔,对身旁内臣道:“拟旨,自即日起,凡商籍子弟,经三载考绩优异者,可参选地方佐官。另设商政考课司,直属户部。”
那内臣提笔记录,指尖顿了一下,又继续写下去。
沈知微垂眸。她知道,这道旨意会撕开士族的命脉。他们垄断仕途百年,如今连商人都能入仕,岂能甘心?
散朝后,她回到凤仪殿,立刻召来心腹女官。
“查七日内所有出入宫禁的内侍名单,重点是夜间轮值、负责传递文书的人。尤其是刚才在乾清宫东侧廊当值的那个青灰袍子。”
女官领命而去。
不到一个时辰,消息回来。那名内侍名叫周全,隶属内廷文书房,过去三日曾五次进出乾清宫侧门。最后一次离开时,带走了半卷空白奏折纸。
“不是拿去抄录的。”女官低声说,“交接簿上没有登记去向。”
沈知微点头,“再用一次系统。”
她闭眼,默念启动。这一次,目标是周全。
三秒后,机械音再度响起——
“北营三更燃烽,举白幡为号,接应燕山道伏兵。”
她睁眼,立刻提笔写下密令。
“传‘影鳞’七队,即刻潜入北营周边村落,封锁所有通往燕山道的路径。禁军右翼假作换防,实则围而不攻。不得放一人出村,不得惊动主将。”
女官接过纸条,转身离去。
当夜二更,北营军屯外一片死寂。远处山口有火光一闪,随即熄灭。片刻后,一支小队从营地后门悄悄出发,每人手持短刀,胸前绑着白布条。
他们刚踏出寨门,四周林中骤然亮起火把。禁军右翼从三面包抄而来,箭矢压住退路。带队将领拔刀欲战,却被一箭射中肩头,当场跪地。
无人逃脱。
天未亮,捷报送入宫中。裴砚在乾清宫看完,冷笑一声:“他们以为朕还在争皇位的路上?”
他提笔批下八个字:首级悬城,余党尽查。
沈知微在凤仪殿收到消息时,天边刚泛白。她翻开密报,确认主将已被当场格杀,七名骨干尽数擒获,无一人漏网。
她合上卷宗,起身走到窗边。外面宫道上,扫雪的宫人正低头走过,脚步轻缓。她看着远处乾清宫的方向,没说话。
早朝开始前半个时辰,几位老牌士族大臣已在宫门外聚齐。礼部尚书虽已被关押,但其余几人仍掌着言路与科举事务。他们面色阴沉,交头接耳。
沈知微步入大殿时,听见有人低语:“祖制不可违。”
她没回应,只站到自己位置。
裴砚登殿,宣读《商籍入仕条例》全文。随后宣布设立商政考课司,主官由一名寒门出身的户部郎中担任。
殿中一片寂静。
几位大臣低头不语,其中一人手指掐住腰间玉佩边缘,指节泛白。
沈知微悄然启动系统,目光扫过那几人。
第一个心声浮现:“暂退一步,待机再起。”
第二个:“等春狩那天,行宫离京八十里,未必不能动手。”
第三个:“只要断了粮道,禁军撑不过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