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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消失的淡水资源(1 / 2)

第26章《消失的淡水资源》

咸腥的海风舔过喉咙,只留下更深的灼痛。罗子建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尝到的只有苦咸的汗渍。甲板在脚下蒸腾着肉眼可见的热浪,像一块巨大的烙铁。他目光投向船尾,那几只巨大的储水木桶旁,两个水手军士正用长柄木勺,吝啬地一点一点分着浑浊的水,每一次倾倒都伴随着喉咙里压抑的吞咽声。排队的水手们眼神发直,死死盯着那勺口,仿佛那浑浊的液体是世间唯一的珍宝。

“省着点!下一处补给港还不知在哪个鬼地方!”水师军官的吼声嘶哑干涩,带着同样难熬的焦渴,手中的皮鞭无意义地虚抽在滚烫的甲板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更像一种绝望的宣告。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滚烫的沙砾。绝望像瘟疫一样在巨大的宝船上蔓延,从底舱苦役呆滞的眼神,到桅杆上了望手舔舐帆布上昨夜凝结的可怜露水的动作。

欧阳菲菲靠在滚烫的船舷边,手指无意识地划过粗糙的木头纹理。她的喉咙同样火烧火燎,但更让她心惊的是眼前景象:几个底舱的年轻水手,正偷偷摸摸用小刀刮蹭着桅杆底部——那里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般的盐硝。他们小心翼翼地将刮下的粉末收集在掌心,然后伸出舌头,像舔舐蜜糖一样舔去。那东西只会让人更渴,甚至中毒!她心头猛地一揪,几乎要冲过去阻止,却见一个军官已经发现,鞭子毫不留情地抽了下去,惨叫声和怒骂声瞬间撕裂了死寂的空气。

“疯了,都疯了……”张一斌在她身边低语,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再找不到淡水,这船…怕是要变成修罗场。”

“菲菲姐!”陈文昌像只受惊的兔子,从下层船舱的阴影里窜出来,小脸煞白,额头上全是汗,“不好了!蒸馏房…蒸馏房出事了!”

欧阳菲菲的心猛地一沉,拔腿就跟着陈文昌冲向船尾下层那个相对封闭的舱室。浓重的焦糊味和一股难以言喻的金属腥气扑面而来。昏暗的光线下,那套由船匠勉强按照她图纸复原的蒸馏装置——几个巨大的铜壶、扭曲的竹管连接冷凝桶——静静矗立。然而,最大的那个铜壶底部赫然裂开了一道扭曲狰狞的口子,边缘焦黑卷曲,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内部撕裂。壶壁内侧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白中透着诡异淡绿的坚硬水垢,像某种恶性的珊瑚礁。

张一斌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碎裂边缘的粉末,凑到鼻尖闻了闻,眉头拧成了死结:“不对…这焦糊味里…有股怪味,像硫磺又像烂铁。还有这水垢,颜色邪门!”他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有人动过手脚!正常蒸煮海水,绝不该这么快就裂成这样,更不会有这种颜色的垢!”

欧阳菲菲指尖发凉,轻轻拂过铜壶冰冷的裂口边缘。这装置是他们所有人对抗干渴的唯一科技希望,简陋却维系着生机。现在,它废了。焦糊与怪味,裂开的铜壶,诡异的绿垢…这绝不是意外。是破坏,精准而恶毒的破坏!谁?谁要这满船的人活活渴死?海盗的阴影,还是船上的内鬼?

绝望如同船外墨蓝色的海水,冰冷地漫上来,淹没了最后一丝侥幸。

“必须修好它!”欧阳菲菲的声音斩钉截铁,在压抑的舱室里掷地有声。她蹲在破裂的铜壶前,手指快速划过图纸上冷凝管的回路,“壶体损伤太大,重铸不可能。我们得另起炉灶,核心是热源和冷凝!”

陈文昌苦着脸翻弄着他们少得可怜的现代存货:“大功率加热设备想都别想,菲菲姐。小电炉那点功率,烧开一壶水都够呛。”张一斌烦躁地踢了踢旁边一堆废弃的铜锭边角料:“时间!我们缺的是时间!等我们敲敲打打弄出个新锅,上面怕是要渴死一半了!”

欧阳菲菲的目光掠过舱壁上唯一一扇小小的圆形厚琉璃舷窗,一束炽烈的阳光正从那里射入,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一个刺眼的光斑。光斑边缘锐利,随着船身的轻微晃动而跳跃。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迷雾——热源!最原始,却在此刻可能是最有效的热源!太阳!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熔炉!

“镜子!”她猛地站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我们需要镜子!越多越好!大的最好!铜镜,锡镜,琉璃镜…只要是能反光的,都给我找来!快!”

命令迅速传递下去。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疑惑。半个时辰后,蒸馏房外临时清理出的甲板空地上,堆起了一小座“镜山”。水师军官贡献出了自己压箱底的磨得锃亮的护心铜镜;几个有家室的水手拿出了准备送给番邦土人的廉价琉璃小镜;甚至有人拆下了神龛前供奉的小块锡牌。最大的收获是陈文昌从一个装饰用的箱笼上拆下来的两面磨得极亮的椭圆形锡镜,足有脸盆大小。

欧阳菲菲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指挥着水手,将最大的两面锡镜用绳索和木棍精心固定,角度不断调整。张一斌和罗子建则带着人,把蒸馏装置里相对完好的一个中型铜壶抬出来,里面灌满浑浊的海水。另外几个水手则举着收集来的各种小镜子,努力将零散的光斑汇聚到主镜上。

“对准壶底中心!稳住!”欧阳菲菲的声音紧绷。无数跳跃的光斑如同受惊的萤火虫,在灼热的甲板上乱窜。最大的那面锡镜反射的光柱终于艰难地锁定了铜壶黝黑的底部。起初,光柱只是让壶底的湿气微微蒸腾。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和汗水滴落甲板的“嗤嗤”声中流逝。

“看!冒烟了!”一个眼尖的水手嘶哑地叫起来。

只见被光柱死死咬住的壶底中心,一丝极淡的青烟袅袅升起,随即,一点微不可察的暗红在金属表面浮现,迅速扩大、变亮!金属特有的灼热气息弥漫开来。

“成了!”张一斌狠狠一挥拳。举着辅助小镜的水手们精神大振,手臂的酸麻似乎都消失了,更加卖力地稳住光线。那暗红的区域不断扩大,颜色越来越亮,最终变成了炽热的橘红色,中心甚至隐隐发白!铜壶里的海水终于发出了细微的“滋滋”声,接着是密集的气泡翻滚破裂的声响,白色的蒸汽带着咸腥味猛烈地升腾而起!

“上冷凝管!”欧阳菲菲厉声下令。早有准备的罗子建和陈文昌立刻将连接着长竹管的冷凝木桶架好,竹管口正对着翻滚的蒸汽出口。滚烫的蒸汽涌入冰冷的竹管,在管壁上凝结。甲板上所有的目光都死死盯住冷凝桶下方那个作为出水口的细小竹管。

一滴、两滴…晶莹的水珠,如同最珍贵的珍珠,带着微弱的“叮咚”声,滴落在下方接水的陶罐里。那声音在死寂的甲板上,比惊雷还要震撼。

“水…是水!”一个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发出梦呓般的声音。

“仙露!是仙露啊!”不知是谁先喊了出来,带着哭腔,瞬间引爆了积压已久的情绪。水手们看着那晶莹的水滴,如同看着神迹,有人激动地跪下,朝着那汇聚阳光的锡镜和铜壶叩拜,口中念念有词。陈文昌赶紧拿起一个空陶碗,小心地接了半碗刚凝结出来的蒸馏水。他环视四周,目光落在旁边一盆早已枯萎、叶片卷曲发黄的盆栽植物上。他走过去,将碗中那清澈无比的水,缓缓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