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满脸烟灰，胳膊上扎着染血的布条：\"快！陈队长在渡口拖住敌人先头部队，但撑不了多久！\"
渡口方向的枪炮声已经连成一片，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四人抄小路疾行，许明夏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当他们在山坡上俯瞰渡口时，眼前的景象让她血液凝固——
黄河浊浪翻滚，十几条渡船正在强渡。岸边工事里，陈铁柱带着不到二十个游击队员在抵抗数百敌军！他们依托沙袋垒成的简易掩体，打退了敌人三次冲锋，但弹药显然所剩无几。
\"必须增援！\"陈默函推了推破损的眼镜，\"水生，去通知老周带人从侧翼包抄。许医生，你...\"
许明夏已经解下医药包，取出里面的手术器械：\"我去前线。\"
\"不行！那里太危险！\"
\"我是战地医生。\"她将银戒指郑重地戴在脖子上，\"我的位置在前线。\"
陈默函怔了怔，突然摘下眼镜擦了擦：\"那我这个军统特派员，也该上前线了。\"
渡口阵地上，子弹呼啸如雨。许明夏猫腰穿过枪林弹雨，扑进最靠前的掩体。陈铁柱正用步枪精准点射，看到她时瞳孔骤缩：\"你疯了！\"
\"闭嘴，伤员在哪？\"许明夏环顾四周，发现掩体后躺着五六个重伤员。
她立刻跪地检查。第一个伤员腹部中弹，肠子都流了出来。许明夏麻利地消毒缝合，动作又快又稳。子弹打在沙袋上，泥土簌簌落在她肩头，但她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陈铁柱一边还击一边用余光看她——许明夏的白大褂沾满血污，发丝被汗水黏在脸颊，眼神专注得如同在最好的手术室里。他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比任何誓言都更能说明她的勇敢与坚韧。
\"没子弹了！\"一个游击队员大喊。
陈铁柱丢给他最后一个弹夹：\"省着用！援军马上到！\"
许明夏刚处理完最后一个重伤员，突然听到空中传来熟悉的哨音——是迫击炮弹！她本能地扑向陈铁柱，两人一起滚进战壕。爆炸震耳欲聋，泥土如雨点般砸下。
\"你...\"陈铁柱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许明夏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柔软的躯体紧贴着他，发丝间有淡淡的药香。
\"别误会。\"许明夏红着脸爬起来，\"只是不想你死得太早。\"
陈铁柱刚要回应，东侧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老周带着增援赶到了！敌军阵脚大乱，渡船上的士兵纷纷跳河逃命。
\"冲锋！\"陈铁柱拖着伤腿站起来，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铜哨。
游击队员如猛虎出闸，许明夏抓起地上的一支步枪紧随其后。她不是战士，但此刻保护伤员的本能让她忘记了恐惧。陈铁柱回头看到她，又惊又怒，却也只能用身体挡在她前方。
战斗很快演变成白刃战。许明夏看到一个敌兵举枪瞄准陈铁柱后背，不假思索地扣动扳机——枪响人倒，她愣在原地，这是她第一次亲手杀人。
\"小心！\"陈铁柱突然将她拽到身后，刺刀贯穿了偷袭者的喉咙。
两人背靠背站在混战中，四周都是喊杀声和金属碰撞声。许明夏突然发现陈铁柱的动作越来越慢——他的腿上又开始流血了！
\"撤退！\"她拽着他的胳膊大喊，\"你需要马上处理伤口！\"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嘹亮的军号声——骑兵先遣队到了！上百匹战马如雷霆般冲入战场，敌军瞬间溃不成军。
战斗结束得比预想还快。许明夏在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里为陈铁柱重新缝合伤口，下手比平时重了几分。
\"疼就叫出来。\"她故意在打结时用力。
陈铁柱额头冒汗，却死撑着不吭声：\"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他目光落在她颈间的银戒指上，\"你的答案。\"
帐篷外脚步声响起，陈默函的声音传来：\"许医生，有个情况。\"
许明夏红着脸出去，看到陈默函手里拿着一份电报，脸色异常凝重。
\"怎么了？\"
\"刚截获的敌军通讯。\"他压低声音，\"敌人知道我们拿到了补给路线图...他们派出了'影武者'。\"
\"影武者？\"
\"一个专门刺杀我方指挥官的日谍代号。\"陈默函推了推眼镜，\"目标很可能是...陈铁柱。\"
许明夏如坠冰窟。她转头看向帐篷——陈铁柱正低头研究地图，火光勾勒出他坚毅的侧脸。那个未完成的誓言，那个沾血的银戒指，还有无数个并肩作战的日日夜夜...她决不允许任何人夺走这一切！
\"通知所有人提高警惕。\"她声音冷得像冰，\"另外，我需要一把更好的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