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发生了——那株枯槁的古茶,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抽出新芽,叶片迅速舒展,片刻后便开满了白色的茶花,香气清雅,弥漫全场。“诸位请看,”茶心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悯,“茶之力,在滋养,不在攻伐;在涤尘,不在掌控。我若想以茶魄为祸,何必救这株枯茶?何必护着在场诸位?”
众仙官面面相觑,那些原本附和李玄通的仙官,此刻也低下了头。慧觉禅师合十赞叹:“阿弥陀佛,茶心道友所言,正是茶道真谛。‘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若仙界只以族类论长短,以身份定高低,与那清虚子的执念,又有何异?”
文正先生也点头附和:“禅师所言极是。老臣以为,慧觉禅师的提议可行,当立‘茶约’,尊茶心道友为茶魄守护者。至于追查清虚子余党之事,可由监察司与我翰林院共同负责,重塑仙界秩序。”
李玄通见大势已去,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再反驳——文正先生与慧觉禅师一儒一释,乃是仙界德高望重之人,他们开口,便代表了大部分正道势力。可他眼中的不甘却丝毫未减,悄悄后退一步,对着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仙官使了个眼色。
茶心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并未点破。她灵体落地,走到那株盛开的古茶旁,轻轻抚摸着花瓣:“我不要仙界的封号,也不要诸位的庇护。”她转头看向文正与慧觉,“我只愿诸位记住今日之诺——茶道面前,人人平等。若他日有人再觊觎茶魄,或因族类身份欺凌众生,我必以无味之茶,破其妄念,涤其尘心。”
“善!”慧觉禅师率先应下,念珠一转,一道金色的佛印飘向茶心,“老衲以佛门信誉立誓,若有违此诺,甘受佛法反噬。”
文正先生也上前一步,玉笏上刻下“茶约”二字,金色纹路飘向众仙官:“老夫以浩然正气立誓,若仙界失信,愿卸去翰林院掌院之职,自囚于书海十年。”
众仙官见状,纷纷上前立誓。李玄通虽不情愿,却也在众目睽睽之下,勉强立下誓言,只是那誓言声细若蚊蚋,眼神中的阴翳,却被茶心看得一清二楚。
当最后一位仙官立誓完毕,茶魄忽然从茶心体内飘出,化作一道流光,在广场上空盘旋一周,洒下漫天茶雨。雨水落在仙官身上,洗去了几分浮躁;落在玄鉴身上,他的伤势竟好了大半;落在青萝的花朵上,花瓣更显娇艳。
文正先生看着这一幕,感慨道:“‘大道至简,返璞归真’,今日得见茶道真谛,老夫不虚此行。”他转头对茶心拱手,“茶心道友,善后之事我等会妥善处置,若有需要,仙界定当相助。”
茶心微微颔首,灵体回到青萝身旁。就在这时,李玄通悄悄退到广场边缘,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令牌,指尖灵力注入,令牌上泛起一道微弱的黑气,迅速消散在空气中。他抬头看向茶心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哼,今日之辱,他日必报。茶灵又如何?非我族类,终究容不下你!”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玄鉴看在眼里。他扶着古茶树干,眉头紧锁,心中暗忖:“清虚子虽死,这李玄通却也是个隐患。看来茶心日后的路,依旧不会平坦。‘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仙界的风波,怕是还没真正平息啊……”
广场上,仙官们渐渐散去,留下茶心、玄鉴与重生的青萝。夕阳西下,将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长。青萝化作小巧的花灵,绕着茶心飞舞,清脆的笑声驱散了几分凝重。茶心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茶花瓣,看着远方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轻声道:“玄鉴前辈,青萝,我们该回家了。”
玄鉴点头,目光却依旧停留在李玄通离去的方向,心中隐隐有了决断——他虽需闭关疗伤,但在闭关前,定要查清李玄通的底细,为茶心扫清这潜在的隐患。而茶心似是察觉到他的心思,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灵体上的茶韵流转,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晚风拂过,古茶树上的花瓣轻轻飘落,落在青石广场上,铺成一条淡淡的花径。茶心带着青萝,与玄鉴一同踏上花径,朝着遗迹外走去。身后,陆羽遗迹的石刻渐渐隐入暮色,而那株盛开的古茶,却在夜色中愈发挺拔,仿佛在守护着这刚刚定下的茶道盟约,也在预示着未来那些尚未平息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