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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樟木箱里的嫁衣(1 / 2)

在那片承载着无数回忆与诡异的土地上,老宅的每一寸角落都仿佛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常常蹲在院子葡萄架下,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玩过家家。搪瓷碗中盛着晒干的玉米粒,权当作喷香的米饭,几块碎瓦片拼凑成四方“桌子”,这一方小天地,便是我童年的欢乐所在。

彼时,大伯他们在堂屋里激战麻将,塑料板凳腿与水泥地摩擦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好似砂纸狠狠磨着我的耳膜。当最后一张牌“啪”地拍在桌上时,太阳正缓缓坠向西边山坳,天边像是被烈火点燃,一片橙红绚烂。

我站起身,努力踮脚去够晾衣绳上的红头绳,它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一个俏皮的小精灵。就在这时,一阵铁链拖地的“哗啦”声打破宁静。转头看去,原来是大黄狗正绕着院子踱步,它项圈上的铜铃铛叮当乱响,在这寂静午后显得格外突兀。

大黄狗慢悠悠地朝我走来,狗鼻子几乎贴到我脚背,温热的呼吸喷在脚踝。可它身上那股腐臭酸败味,瞬间让我胃里翻江倒海,那味道,竟和三天前躺在棺材里的祖母身上别无二致。我惊恐地往后一缩,手中搪瓷碗“哐当”落地,玉米粒撒了一地。

“死丫头又捣乱!”外婆举着竹扫帚,风风火火从堂屋冲出来,扫帚头一下子勾住我的红头绳。就在此刻,大黄狗突然像发了疯,人立而起,两只前爪“啪”地搭在我膝盖上,湿漉漉的鼻头直抵我肚脐眼。那股腐臭味愈发浓烈,仿佛从它喉咙深处不断涌出。

大伯听到动静,扔下麻将牌,三步并作两步跑来拽狗,嘴里骂骂咧咧:“老畜生发什么疯!”但大黄狗力气惊人,一下子挣脱大伯的手,扭头径直冲向堂屋东侧厢房——那里停放着祖母的柏木棺材。

厢房门“吱呀”一声,仿佛被无形之手缓缓推开,露出一条窄缝。大黄狗在门槛上磨蹭两下,突然仰头发出一声凄厉嚎叫,那声音在黄昏老宅里回荡,让人浑身起满鸡皮疙瘩。我壮着胆子,扒着门框往里窥探,供桌上白蜡烛“噗”地爆出一朵绿火苗,火苗摇曳不定,将整个厢房照得影影绰绰。

棺材盖上积着厚厚一层灰,大黄狗用爪子扒拉出个月牙形凹痕。它又低头啃咬棺材缝里长出的青苔,啃着啃着,突然定住身子,黑鼻子对着棺材底使劲嗅。就在这时,一团红色物体从棺材缝里滚出——竟是外婆给我编的红头绳,此刻正泡在一滩暗红色液体里,那液体在地上蔓延开来,宛如一朵诡异的花。

“快拿狗链子来!”外婆的尖叫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划破黄昏寂静。二叔听到喊声,赶忙抄起门后铁链,试图套住大黄狗。可大黄狗动作快如闪电,一下子窜上棺材。它前爪扒着棺沿,后腿不停倒腾,柏木棺材发出“吱嘎、吱嘎”令人牙酸的声音,好似有人在耳边用指甲刮黑板。

供桌上长明灯突然“噗”地熄灭,整个厢房瞬间被黑暗吞噬。在这无尽黑暗中,指甲抓挠棺材板的“咯吱咯吱”声,大黄狗的呜咽声,还有某种湿漉漉的咕嘟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有人在棺材里呛水,那声音不断放大,钻进我的耳朵,令我头皮发麻。

第二天,天还未完全亮透,全村人便被井里传来的铁链声“哗啦哗啦”惊醒,在寂静村子里,这声音格外诡异。我跟着大伯,手里紧紧攥着手电筒,顺着井绳小心翼翼往下爬。手电筒光束扫过井壁青苔,那青苔绿得发黑,看着像一层毛茸茸的怪物皮肤。

当光束照到井底时,我们发现一个生锈的铜铃铛——正是大黄狗项圈上的那枚。“上个月给狗洗澡时还戴着呢。”大伯皱着眉头,用铁钩捞起铃铛,铃铛内壁结满黑褐色垢,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我好奇伸手去摸,手指刚碰到铃铛,就摸到一个凸起小坑,那形状竟极像祖母左手虎口上的痣。我的心猛地一紧,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涌上心头。

当晚,月光如霜般洒落在院子里,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惨白的色调。大黄狗又开始在院子里疯狂地刨土,它的爪子奋力地扬起一片片尘土,“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我怀揣着满心的恐惧与好奇,悄悄地凑了过去。

在那清冷的月光下,我瞧见它刨出的土坑里闪烁着磷火似的绿光,就像来自地狱的幽光。那光芒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魔力,吸引着我忍不住伸手扒开浮土。随着浮土渐渐被拨开,半截桃木梳露了出来,梳齿间缠着几根银白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颤动。我一眼便认出,那分明就是祖母下葬前梳头时掉落的。

就在这时,外婆像一阵带着寒意的风似的突然冲了出来,她那如枯树皮般粗糙干裂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死死捂住我的眼睛,掌心全是冷汗,湿哒哒地贴在我的脸上,指甲更是深深掐进了我眼皮,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别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仿佛只要我再多看一眼,就会被某种恐怖的东西盯上。

在黑暗中,我听见井水“咕咚咕咚”地冒泡,那声音就好像有谁在每一根寒毛都竖了起来。我能感觉到外婆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似乎她也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惧。

七月半那晚,月亮又大又圆,惨白得如同挂在天上的一面巨大镜子,冷冷地俯瞰着大地。我提着水桶,脚步沉重地来到井边洗脚。井水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水面平静得像一面黑色的绸缎,没有一丝波澜。我缓缓把脚伸进水里,水冷得刺骨,像无数根细小的冰针直刺皮肤。

突然,水面毫无预兆地泛起一圈圈涟漪,打破了原有的平静。我的倒影在水中开始扭曲变形,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肆意揉捏。紧接着,倒影里竟然缓缓出现了穿着寿衣的祖母。她脚腕上缠着大黄狗那已经褪色的红项圈,正慢慢地把铜铃铛往井里扔,每扔一下,铃铛与水面接触发出的“叮咚”声,都像重锤敲击在我的心上。

“小满,帮奶奶找梳子。”一个冰凉的声音在我耳边幽幽响起,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与此同时,一只冰凉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那触感就像摸到了一块千年寒冰,冷得我全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吓得我差点一头栽进井里。

我惊恐地转身,只见外婆举着煤油灯站在身后。灯影在风中摇晃不定,将外婆的脸映得忽明忽暗。就在这时,我惊愕地发现,外婆耳后的梅花形胎记竟然变成了一个黑洞,深不见底,仿佛要把周围的一切都吸进去。那黑洞像是有着某种神秘而邪恶的力量,让我无法移开视线,内心的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澎湃。

大黄狗在院子里疯狂地刨土,月光将它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地上显得格外诡异。那影子脖子上竟然挂着两圈项圈,前爪还扒着一个破旧的梳妆匣,正是祖母以前装银镯子的地方。匣子在月光下泛着陈旧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可此时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哐啷!”铜铃铛砸在井沿上,发出一声清脆却又透着诡异的响声。紧接着,井水突然像沸腾了一般翻涌起来,无数苍白的手臂从水面伸出,那些手臂瘦骨嶙峋,指甲又长又尖,像是要抓住什么。大黄狗对着井口狂叫几声,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恐惧,然后纵身跃入井中,项圈上的铜铃在血色水花里瞬间碎成了渣,只留下一圈圈扩散的血水,仿佛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停灵第七天,夜格外的静,静得让人心里发慌。只有守夜的二叔偶尔的咳嗽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打破这份压抑的宁静。突然,二叔脸色煞白地冲进堂屋,双眼瞪得滚圆,充满了恐惧,大喊:“我听见棺材里有抓挠声!”那声音带着颤抖,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众人听到喊声,急忙赶到厢房。撬开棺盖时,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捂住口鼻,却发现祖母的遗体不见了。众人惊愕地盯着空荡荡的棺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伯最先镇定下来,他皱着眉头,大声吩咐二叔和三叔:“你们俩去院子周围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踪迹。”两人赶紧点头,拿着手电筒,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灯光在黑暗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