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点,那缕顽强的光晕像个不速之客,硬是从窗帘的缝隙里挤了进来,悄然落在我的脸上。
我迷迷糊糊中,突然感觉小拇指被一股冰凉的触感缠绕,就好像被一只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手轻轻勾住,那湿黏的感觉顺着我的血管,冷飕飕地往心脏直爬。
“嘶!”我猛地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条件反射般地用力抽回手。低头一看,只见睡衣袖口上沾着几根又长又黑的毛,那毛发油腻腻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喵——”一声猫叫在寂静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我循声望去,就见那只黑猫正蹲在床尾,它的绿瞳在这昏暗的光线中泛着磷火似的光,幽幽的,让人心里直发毛。
它前爪扒着床沿,整张脸几乎都要贴到地板上了,模样怪异得很。
我顺着它的视线看向床底,发现本该放着冬靴的角落如今空荡荡的,只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可那猫的眼神却像是死死地盯着什么活物一般。
“看什么呢?”我心里有些发毛,但还是强装镇定地伸手想去摸摸它,想借此安抚下自己狂跳的心。哪知道,这黑猫跟见了鬼似的,“嗖”的一下,像闪电般窜到了书柜后面,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黑影。
随着黑猫的窜动,碎纸机旁的老式挂历被带动得哗啦翻动起来,露出了被胶带反复粘贴的日历页。我定睛一看,全都是2017年7月15日,那墨迹晕染开来,颜色暗沉得像干涸的血迹,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林晓迷迷糊糊地起了床,脑袋还昏昏沉沉的,走进厨房准备倒杯速溶咖啡提提神。她把咖啡粉倒进马克杯,热水冲下去的瞬间,香气弥漫开来。
可就在这时,手腕上外婆临终前给的银镯子不经意间撞在了杯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台灯下泛着冷冷的光。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只黑猫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冰箱上,尾巴尖正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拍打玻璃门。不知怎的,林晓突然觉得这节奏和昨晚触碰她手指的频率完全一致,一股寒意顿时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你最近总盯着床底看。”合租的苏然嘴里嚼着泡面,含含糊糊地说道。他刚加完班回来,工装裤上还沾着工地特有的水泥灰,头发也乱蓬蓬的,一脸疲惫。“要我说就去买瓶雷达驱鼠剂,说不定床底有老鼠,把猫给吸引过去了。”
苏然话音刚落,那黑猫突然弓起背,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喉咙里滚出一阵低沉的吼声,那声音充满了警告和敌意。林晓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顺着它的视线低头看去,这一看,她的心脏差点被吓得停止跳动。
只见自己的影子不知为何诡异地分裂成了两半,其中半个影子竟然拖着条毛茸茸的尾巴,正在瓷砖上缓慢地蠕动,就好像那影子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
“你幻觉了吧?”苏然说着伸手就要去开灯。可就在他的手指碰到开关的瞬间,“滋啦”一声,开关突然冒出蓝火苗,紧接着“啪”的一下,黑暗瞬间吞没了整个厨房。
在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中,林晓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砰砰砰”,仿佛要冲破胸膛。同时,她还听见了一阵指甲抓挠木板的声响,那声音尖锐又刺耳,正从床底清晰地传来,一下一下,挠得她头皮发麻。
林晓满心惊恐地走进浴室,想要洗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浴室里雾气腾腾的,镜面已经蒙了一层厚厚的水雾。她站在洗手台前,拿起牙刷开始刷牙,薄荷味的泡沫在嘴里泛起阵阵凉意。
可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镜中的自己有些不对劲。她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只见镜中人竟然穿着红色睡裙,左手无名指缠着红线,线头还系着枚生锈的铜铃。那铜铃随着镜中人的动作轻轻晃动,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林晓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缓缓转身,想仔细看清楚镜中的景象。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哗啦”一声巨响,镜面突然炸开了蛛网纹,紧接着无数飞溅的碎片朝着她扑面而来。林晓躲避不及,一片碎片擦过脸颊,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痕,鲜血缓缓渗出,滴落在瓷砖上,洇出一小片殷红。
“啊!”林晓惊恐地尖叫起来,整个人都差点瘫倒在地。这时,她才发现黑猫不知何时已经蹲在了洗手台上,尾巴慢悠悠地扫过镜框边缘。林晓下意识地看向镜子,却发现镜中自己的倒影竟然没有尾巴,而现实中的猫尾却正诡异地膨胀,像灌了气的气球般越来越大,最后拖到了地上。
“别看镜子。”苏然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林晓猛地回头,只见苏然工装外套湿漉漉的,水不断地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小片水渍。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
“上个月老张退租前,说半夜看见镜子里有东西在舔他后颈。”苏然缓缓说道,声音低沉得如同从地狱传来。林晓听了,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就在这时,林晓的手机突然“嗡嗡”作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她颤抖着拿出手机,是物业发来的照片。
当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林晓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照片里,他们租的302室床底,赫然蜷着个穿红肚兜的布偶娃娃。
而那娃娃的五官位置,分明就是她童年丢失的芭比娃娃的脸。
林晓清楚地记得,那个芭比娃娃是她小时候最心爱的玩具,后来却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如今它却以这样诡异的方式出现在床底,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
凌晨三点零七分,四周一片死寂,林晓正沉浸在梦乡之中。
突然,一阵清晰的滴水声传进她的耳朵,“滴答,滴答”,声音来自床底右侧,规律得就像老式挂钟的秒针走动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林晓的神经。
林晓缓缓睁开眼睛,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她伸手摸到放在枕边的手电筒,颤抖着打开,一束惨白的光瞬间照亮了黑暗的房间。
光束顺着床沿缓缓移动,扫过积灰的踢脚线,当光落在床底时,林晓的瞳孔瞬间放大,一声尖叫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只见床底赫然出现半张人脸,正是上周失踪的快递员小王。
他的嘴唇被针线缝成了一条细线,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封住了嘴,眼眶里塞满了猫毛,看上去格外恐怖。
那原本明亮的眼睛如今空洞无神,只剩下无尽的阴森。
“喵呜!”黑猫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身上的毛全部炸开,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朝着床底扑了过去。林晓被黑猫的举动吓得一个踉跄,往后退的时候不小心撞翻了衣柜。在飞舞的衣架间,她惊恐地看见了床底的全景。
小王的尸体正在缓慢蠕动,十指拼命抠着地板缝隙,像是想要挣脱什么,正一点一点地往外爬。
而在床底深处,有双青灰色的手正有节奏地鼓掌,每一次鼓掌都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啪啪”声。那双手干枯如柴,指甲又长又尖,在手电筒的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快跑!”就在林晓吓得呆立原地时,苏然猛地撞开房门冲了进来。他手里攥着把生锈的捕猫夹,眼球蒙着一层白翳,看上去浑浊不清,脖颈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角度,就好像脖子被人拧断了又强行扭回来一样。
“这栋楼在闹猫煞!”苏然声音沙哑地喊道,“二十年前有个女疯子,把全家吊死在床架上……从那以后,这楼里就怪事不断。”林晓听着苏然的话,只觉得头皮发麻,双腿发软,但求生的本能让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跟着苏然拼命往门外跑去。
林晓和苏然一路跌跌撞撞地逃出房间,躲进了阁楼。阁楼里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四周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厚厚的灰尘在空气中肆意飞舞,呛得人直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