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些年未曾纳新人了,且不说于礼不合,子嗣终究单薄了一些,非皇室之福。”
她观察着刘靖的神色,见他面无表情,便继续道:“你对宋氏的心意,哀家也明白。
只是你是我大梁未来的支柱,这开枝散叶、绵延皇嗣乃是头等大事。皇家血脉单薄,你肩上责任重大,切不可任性,学那民间痴儿,行那专宠之事。”
说着,她轻轻击掌,两名早已候在殿外的宫女应声而入。
都是千里挑一的美人,身段窈窕,容貌昳丽,低眉顺眼间自带风情。
“这两个丫头,是哀家精心挑选的,性子柔顺,人也干净。让她们去你身边伺候,若能早日为你诞下子嗣,也是她们的福气,更是社稷之幸。”
刘靖看都未看那两名宫女一眼,直接开口:“多谢太后娘娘美意。只是儿臣府中之人已足,无需再添。此事,不必再提。”
太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掩饰过去。
她料到刘靖可能会推拒,却没想到如此干脆利落,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
太后深吸一口气,按下心头火气,转而提起另一个更关键的问题:“既如此,那正妃之位,总不能再空悬下去。
你心中,可有何人选?未来的皇后,需得德才兼备,堪为天下女子表率,你可有考量?”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宫人都屏住了呼吸。
太后紧紧盯着刘靖,等待他的回答。
刘靖依旧沉默。
但有时,沉默也是答案。
太后心中的怒火终于压制不住,声音也冷了下来:“靖儿!哀家知道你对那宋氏多有宠爱!但她是什么出身?奴籍!
此事瞒得过旁人,瞒不过哀家!一个奴籍出身的女子,行事张扬,不知收敛,毫无容人之量,如何母仪天下?
如何担当得起一国之母的重任?你莫要糊涂!”
面对太后的疾言厉色,刘靖终于抬眸,直视着太后。
他没有说多余的话,而是直接了断:“祖母年事已高,既然累了,便好生休息吧。这些琐事,不劳您费心。”
说罢,刘靖直接起身,微微颔首,算是行礼,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慈宁宫。
“你!”
太后被他这丝毫不给情面的态度,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指着刘靖背影的手指微微颤抖,保养得宜的脸上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多少年了,从未有人敢如此对她说话!
更何况是她的好孙子!
殿内气氛凝滞,落针可闻。
宫人们吓得跪伏在地,头都不敢抬。
良久,太后才猛地一拍凤椅扶手,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气极了。
一直侍立在旁的心腹冯嬷嬷见状,连忙上前,轻轻为太后抚背顺气,低声劝慰道:“娘娘,您消消气,千万保重凤体啊。”
她挥挥手,示意殿内其他宫人全都退下。
待殿内只剩她们主仆二人,嬷嬷才叹息道:“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庆王殿下他的性子,您难道还不清楚吗?
他决定的事,几时被人左右过?如今他正在意那宋氏,您这般强硬反对,只会伤了您与殿下之间的情分啊。”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依老奴看,殿下如今正是情浓之时,您越是阻拦,他反而越是执着。
不若暂且放手,过个几年,等那新鲜劲儿过去了,心思自然也就淡了。
到时候,无需您开口,他自会广纳后宫,开枝散叶。何必在此时,与他争这一时之气,伤了情分呢?”
最重要的是,太后今年已年近八十,说句不好听的,还有几个年头都不一定,也该看开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