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婷想起刚开始,尼姑们送来的第一筐炭。
虽不是她以前常用的银霜炭,却也是块块紧实的青杠炭,烧起来暖意十足。
可没过几日,炭就越送越少,今日更是直接换成了这种掺石的劣薪。
那尼姑脸色微变,随即又强硬起来。
“秦夫人本就是太后亲下旨意的戴罪之身,能有地方容身、有薪柴取暖,已是天大的恩典。
姑娘还是莫要得寸进尺,免得连这劣炭都没得用!”
一直站在刘婷身后的云烟上前一步,挡在刘婷身前。
“这炭是庆王府按例送来的,有账可查!你们将好炭换成劣薪,若是被王爷知晓,仔细你们的皮!”
云烟情急之下,只能扯起庆王府的虎皮。
她心思比刘婷通透得多,先前她就劝过刘婷,要把炭房的事盯紧些。
可刘婷总觉得“出家人慈悲为怀”,不愿把人想的太坏,如今才落得这般境地。
如今好炭怕是要不回来了,只能先凑合着用了。
能到这道观里的女眷,都是被放弃的存在,背后没有人撑腰。
尼姑们不是善茬,平日里想尽了法子克扣油水,对她们诸多刁难。
偏偏秦氏还病得起不了身,只留大姐儿同她们周旋。
要云烟说,大姐儿不该跟来道观的。
若是留在京郊的农庄,既能安稳度日,还能悄悄帮衬秦氏。
只可惜姐儿心意已决,她也只能跟着过来。
“呵呵,你尽管告去。”干瘦尼姑冷笑一声。
还真当自己多厉害呢,就连她都能看出来,这秦氏背后之人只不过是想吊着她这条命而已。
为此甚至不惜下有损寿数的猛药,克扣煤炭这种小事哪里会管?
...
“咳咳.......咳.......”
殿外的争执声,让秦氏本就郁结的胸口更闷。
秦氏本想说什么,结果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捂住胸口,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王爷竟为了宋瑶那个贱人,对她做到这般地步!
秦氏死死咬着后槽牙,她恨宋瑶,恨得牙根发痒。
若没有宋瑶,她如今就是庆王府高高在上的王妃,掌着中馈、人人敬畏。
有正妻的名分,有秦家做靠山,还有大哥儿这个嫡长子。
王爷的一切,将来都是她孩子的!
皇后、皇太后的尊荣,本该是她的囊中之物!
哪会落到这般境地?!
前几日,她偷偷听到两个小尼姑闲聊,更是让她恨得牙根发痒。
那些人说,宋瑶在王府里“盼着她早点咽气”,好名正言顺地接掌正室之位。
秦氏想到这,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宋瑶?一个粗使丫鬟出身的贱婢,也配肖想我的位置?真是白日做梦!”
她扶着墙壁,慢慢坐直身子,声音嘶哑却带着疯狂的执拗:“我偏要活着!强撑着也要活着!
等你失宠的那天,等刘靖厌弃你的那天!
这辈子,你都别想坐上庆王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