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脚踩住那人的手腕,水泥碎块还在往下掉。他想缩手,没门。赤霄钉在柱子上,刀身嗡嗡震着,像是也憋着一股火。
我抬头看前面那些人。十二个,站得笔直,眼睛发灰,手里攥着各式各样的玩意儿——有焊枪改的电弧棍,有工地用的液压钳,还有把锯齿刀,看着就跟菜市场剁骨头的那把差不多。
可我知道,这些不是普通的工具。它们被黑雾缠着,泛着暗光。和赤霄不一样,那是脏东西。
“你们认得我不?”我一个一个看过去,“老刘,你闺女前天还给我塞糖呢。王姐,你家狗丢了那回,我还帮你贴寻狗启事!现在你们拿这破铁对着我?”
没人说话。他们连眼皮都不眨。
广播还在响。全市的喇叭都在播那段录音:“第十七批献祭体已激活……”一遍又一遍,像菜市场早上七点准时开播的《东方红》。
有个小伙子手抖了一下。他手里那把能量锤闪了半秒,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
机会。
我拔出赤霄,转身就冲。刀不出鞘,直接横扫。金光炸开,砸中两个最前头的家伙。我不是砍人,是砸他们的家伙事儿。一声脆响,焊枪断了,液压钳的能量管崩裂,火花四溅。
赤霄在我手里震得厉害,刀身突然发出一声低吼,像远处打雷。我没停,接着往前压。
第三个是个大妈,拿着根长矛。我侧身躲过一刺,左手直接拍她肩膀:“李姐!你女儿今早打电话问我你去哪了!她说饭都凉了!”
她身子一晃,眼神动了动。
我立刻抬刀背,敲她手肘。咔一声,她松了手。长矛落地,黑雾从柄上散开,像烧糊的塑料味。
“醒醒!”我吼,“你们是街坊!不是什么祭品!谁给你们说这是实验的?放屁!”
第四个、第五个……我一个个逼上去。每打一个,赤霄就更烫一分。刀身上的纹路亮起来,金线顺着刃口爬,像是活了。
有人开始倒。不是被打倒的,是自己软下去的。黑雾从他们鼻孔、耳朵里往外冒,呛得直咳。
但还有七个站着。他们没散,反而往中间靠,围成一圈,背对着地下通道口。神器举起来,能量连成一片,地面裂得更深了。
黑雾从裂缝里往上涌,凝成几条带子,抽过来。我抬刀格挡,一条扫在手臂上,火辣辣地疼。袖子破了,血流出来,顺着胳膊往下滴。
“行啊。”我抹了把脸,“你们不听劝,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我冲上去。这次不躲了。踩着一块翻起的地板弹起来,人在半空,赤霄高举,照着中间那个拿战锤的劈下去。
刀还没落,龙吟声炸了。
那一瞬间,整把刀像是烧红的铁扔进油锅,金光爆开,带着热浪。战锤刚举起,就被震成碎片,连带着那人一起飞出去,撞在废墙上。
我落地滚了一圈,膝盖磕在地上,疼得吸气。刚要站起来,三道光束从不同方向打来。我歪头躲过两道,第三道擦过左腿,裤子烧了个洞,皮肉焦了。
“妈的……”我咬牙,单膝撑地。
眼前这三人,已经和地下的黑雾连在一起了。他们脚底裂开,黑线钻进小腿,脸上青筋暴起。手里的武器变了形,跟血管似的连着身体。
再打下去,他们就得爆。
我喘着气,右手握紧赤霄。刀身还在响,但声音低了,像是累了。
我想起昨夜广播放完那段录音后,隔壁楼有个老太太趴在阳台哭。她说她儿子上周被叫去“心理疏导”,再没回来。登记卡上写着“自愿”。
自愿个鬼。
我闭眼,深吸一口气。风里全是灰,呛得喉咙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