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荒那道冰冷刺骨的禁令,如同最坚硬的玄铁枷锁,哐当一声,重重砸在了云芷的心上。
也砸在了两人之间那刚刚萌芽、还脆弱得不堪一击的信任纽带之上。
他带着一身未散的暴戾煞气转身离去,寝殿厚重的石门在他身后轰然闭合,发出沉闷的巨响,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殿内,瞬间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云芷维持着被捏过下巴的姿势,僵坐在玉榻上,久久没有动弹。
下巴处还残留着斩荒指尖的冰冷和力道,微微泛着红,带着一丝刺痛。但这皮肉上的痛,远不及心底那瞬间蔓延开来的、彻骨的冰凉。
“不准再见仙门的人。”
“不准听信任何鬼话。”
“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后果自负。”
一句句,如同淬了冰的利刃,将她心中那点因他崩溃痛哭而生出的怜惜和松动,切割得支离破碎。她缓缓抬手,指尖触碰着下颌的微红,眼泪无声地滚落,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一种巨大的失望和……无力感。
他果然,还是那个斩荒。那个偏执、疯狂、占有欲压倒一切的魔尊。之前的脆弱和坦诚,或许只是昙花一现的幻觉,一旦触及他敏感的神经,那层名为“温柔”的薄冰便会瞬间碎裂,露出底下深不见底、寒彻骨髓的掌控欲。
接下来的日子,云芷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更温柔的囚禁”。
禁地寝殿周围的结界肉眼可见地增强了数倍。原本只是淡淡的、用于隔绝气息的光晕,如今变成了凝实如墨玉般的屏障,上面流淌着暗红色的诡异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别说人,就连一丝异样的气息都难以渗透进来。
殿内的窗户虽然依旧可以打开,但望出去,不再是魔宫熟悉的景致,而是一片扭曲模糊的、被结界力量干扰的空间乱流,看久了便会头晕目眩。
她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在了寝殿之内。连之前偶尔可以踏足的那个小花园,也成了遥不可及的禁地。每日,只有琉璃可以按时进来伺候她洗漱、送餐、喂药。
就连琉璃,进出也要经过沉渊或他指定影卫的严格盘查和监视。
斩荒没有再像那日般暴怒地出现。他甚至……来得更“勤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