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一声清脆而沉重的撞击声,在寂静的田野中骤然响起,惊飞了远处枯树上的寒鸦。火星四溅中,铁碑上出现了第一道深刻的刻痕。
“铛!铛!铛!”
锤凿之声不绝于耳,富有节奏,仿佛战鼓擂响,又似心脏搏动。每一声敲击,都像是将农社姐妹不屈的意志、血战的决心,一点点、一寸寸地镌刻进这冰冷的铁石之中。
妇人们围拢在四周,屏息静气,目光紧紧跟随着那不断延伸的笔画,眼神越来越亮。那不再是普通的文字,而是誓言,是法规,是守护家园的钢铁壁垒!
与此同时,另外几名妇人则在赵小满的指挥下,在准备立碑的位置,挖掘着一个深坑。她们将那些被砸得稀烂的马鞍碎片,一块块、一片片,郑重地投入坑底。这些曾象征着暴力与压迫、践踏过她们心血与尊严的物品,此刻被深埋地下,成为了新界碑的基座。这是一种仪式,更是一种宣告——以仇敌之骸为基,铸我永固之界!
许久,凿击声停歇。
黝黑的铁碑之上,“巾帼田,夺者诛”五个大字赫然在目!笔画深峻,棱角分明,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一股森然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立碑!”
赵小满一声令下,妇人们齐心协力,用绳索和木杠,将这块沉重无比的铁碑,稳稳地安放在了那个以碎马鞍为基的深坑之中。泥土被一锹锹填回,夯实,将碑身牢牢固定在大地之上。
铁碑矗立,高约五尺,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又似一柄出鞘半寸的利剑,守护着身后的广袤田亩。那五个大字,直面官道方向,仿佛在向所有过往行人无声地宣告着此地的规则与底线。
赵小满走到碑前,伸出右手,轻轻按在冰冷的碑面上,感受着那深入骨髓的寒意与坚硬。她转过身,面对所有农社姐妹,声音沉静而有力,如同这铁碑本身:
“自今日起,此碑所立之处,便是我巾帼农社之界!碑在,田在!”
“凡我农社姐妹,需铭记此碑之重,勤耕不辍,善加守护!”
“凡外姓之人,需敬畏此碑之诫,守法安分,勿生妄念!”
“夺田者——诛!”
最后三字,她几乎是逐字吐出,带着铁碑般的冰冷与决绝,回荡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众妇人望着那巍然矗立的铁碑,望着碑上那杀气腾腾的五个大字,胸中激荡着难言的情绪。有悲愤,有自豪,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底气。她们知道,从这一刻起,这片土地有了新的、由她们自己确立的、不容侵犯的法则。
碑田定界,铁血铸规。以仇寇之鞍为基,立巾帼之田为誓。这块冰冷的铁碑,不仅划定了土地的物理边界,更昭示了农社扞卫自身权益的钢铁意志。它无声地警告着所有后来者:此田有主,其主不可轻侮;此界有碑,越界者需承其重!“夺者诛”三字,如同悬在贪婪者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其威慑力,将随着这块铁碑的存在,长久地弥漫在这片土地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