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然也抚掌道:“丞相神算,非我等所能及!”
张苞、文鸯等将虽然对不能立刻攻打彭城有些遗憾,但也被这更宏大的战略前景所吸引,纷纷表示愿听调遣。
“只是……”张苞想到一个问题,“丞相,我军若主力回师,小沛空虚,若被魏军察觉……”
“此事易尔。”诸葛亮成竹在胸,“张苞听令!”
“末将在!”
“命你率五千军士,留守小沛!多布旌旗,广设营垒,每日炊烟照常,巡夜鼓噪不减,务必做出我军主力仍在此地休整,即将东进的假象!可能做到?”
张苞昂首挺胸:“丞相放心!末将定让那魏军探马,看不出半点破绽!”
“文鸯、朱然、陆抗等将,随我即刻拔营,人衔枚,马裹蹄,偃旗息鼓,连夜出发,沿睢水南岸,秘密返回寿春,与陆逊大都督会合!”
“得令!”
一场惊天动地的战略欺骗与千里奔袭,就在这小小的军帐中定了下来。
是夜,小沛城外蜀军大营,看似与往常无异,灯火点点,巡更之声不绝。然而,在夜色的掩护下,一支庞大的军队,正悄然有序地撤离营垒。所有战马衔枚,车轮裹布,士卒沉默疾行,如同一条无声的巨龙,沿着睢水南岸的偏僻小路,向西疾驰。
诸葛亮用兵,极其注重细节。他选择了远离主要官道、易于隐蔽的行军路线,并派出大量斥候清除魏军可能存在的眼线。大军昼伏夜出,避开城镇,所需粮草均由后续安排的隐秘运输队接力供应。
与此同时,留守小沛的张苞,则忠实地执行着“疑兵”任务。他将军中所有旗帜都插遍营垒,命令士卒分成数队,轮流举着火把巡逻,故意制造嘈杂人声。更是每日按时升起比平时多数倍的炊烟,仿佛有数万大军在此埋锅造饭。偶尔,他还会派小股骑兵,出城耀武扬威一番,做出侦察彭城方向的姿态。
这一切,果然成功骗过了钟会派出的斥候。探马回报皆是“小沛蜀军云集,备战积极,不日即将东进”。这让钟会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彭城的防御部署上,对来自西南方向的潜在威胁,几乎毫无察觉。
数日后,诸葛亮率领的主力大军,历经艰苦的隐秘行军,安全抵达寿春。
寿春水寨,陆逊早已得到密报,亲自出迎。两位当世顶级的战略家再次会面。
“伯言,辛苦了。”诸葛亮看着面容略带疲惫但眼神依旧清亮的陆逊,真诚说道。
陆逊躬身一礼:“丞相奇谋,逊佩服之至。汝南魏军,近日确有小股调动东去的迹象,其防御虽依旧严密,但绝非铁板一块。逊已根据丞相先前指示,对汝阳周边地形、兵力部署进行了详细侦查。”
两人不及寒暄,立刻进入帅帐,结合最新情报,对进攻汝阳的计划进行最后的推演和细化。
诸葛亮内心:和聪明人干活就是省心!陆伯言已经把前期工作都做到位了,就等我这主力到位,给他来个狠的!
在寿春经过短暂休整和最后的战前准备后,诸葛亮与陆逊合兵一处,总兵力达到十万之众!大军不再隐蔽,浩浩荡荡开出寿春,旌旗招展,鼓号喧天,直扑西南方向的汝阳!
这一次,蜀军一改之前隐秘行军的作风,摆出了堂堂正正、泰山压顶的决战姿态!
直到此时,汝南的钟会,才如同大梦初醒!
当漫山遍野的蜀军如同赤色的潮水般涌向汝阳城下时,当“汉”字大旗和“诸葛”、“陆”帅旗在视野中变得清晰无比时,钟会站在汝阳城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诸葛亮……陆逊……他们……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让钟会的声音都变了调,“小沛……小沛的蜀军主力呢?!难道……”
他瞬间明白了一切!什么即将东进,什么猛攻彭城,全都是假的!是诸葛亮精心编织的骗局!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将宝贵的兵力源源不断地调往遥远的东方,却将自家的心脏,赤裸裸地暴露在了敌人的刀锋之下!
一股冰凉的绝望,夹杂着被彻底羞辱的愤怒,瞬间淹没了钟会。他看着城外那无边无际的蜀军营垒,看着那些杀气腾腾的蜀军将士,尤其是那面羽扇纶巾的旗帜,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无力回天之感。
“完了……汝南……危矣……”他喃喃自语,扶着城垛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
诸葛亮策马立于中军,遥望着汝阳城头那隐约可见的慌乱景象,羽扇轻摇,对身旁的陆逊淡然道:“伯言,看来钟士季,已然明白过来了。”
陆逊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对这位年轻对手的些许怜悯,但更多的,是对身旁这位丞相算无遗策的深深敬佩:“丞相神机,鬼神莫测。此城,破之必矣。”
蜀军兵临汝阳城下,剑拔弩张。而远在彭城,正严阵以待的魏军,却还在苦苦等待着那永远不会到来的“蜀军主力”。诸葛亮的这招“回马枪”,不仅让钟会陷入了绝境,更彻底搅乱了魏国在整个东部战区的战略部署。一场围绕汝阳的攻防大战,即将上演。而这场战役的结果,将直接决定魏国东部疆域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