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躺炕上,影翻来覆去睡不着,总往莫语这边凑。“棉袄啥时候能穿?”他戳了戳她的胳膊。莫语往他怀里钻了钻,“过两天就好,给你做新年衣服。”影搂着她笑,“那我得天天盼着过年。”
窗外的风还在吼,可屋里暖烘烘的。莫语闻着影身上的烟火气,听着他匀匀的呼吸声,心里踏实得很。这日子啊,就像手里的针线,一针一线,把柴米油盐、喜怒哀乐都缝进了日子里,暖乎乎的,让人舍不得撒手。
天还没亮透,莫语就醒了,耳朵贴着影的胸口,听他打呼噜,一下一下的,跟院里的石磨似的,踏实。
她悄悄爬起来,摸到炕尾的棉袄,借着月光瞅——牡丹的最后一片花瓣还差两针。
针脚穿过去,线在布面上打了个小结,莫语抿着嘴笑,红棉袄总算赶出来了。
影翻了个身,嘟囔着“红糖粥”,莫语赶紧把棉袄叠好塞进柜子,生怕被他看见,想留着过年给个惊喜。
灶房的柴火昨晚就备好的,她引燃火种,锅里添水,淘了把小米,又切了块红糖扔进去——影就爱这口甜的。
影醒时,红糖粥的香味正往鼻子里钻,一骨碌爬起来,“真香!”
莫语回头笑,“快洗漱去,安安都醒了,在院里追黄黄呢。”
影趿拉着鞋往外跑,刚到门口就哎哟一声,被门槛绊了个趔趄,逗得安安直笑。
“影叔笨死啦!”安安举着布偶喊,黄黄在旁边“嘎嘎”应和,像是在起哄。
影挠挠头,“我这是饿的,等我喝完粥,比谁都灵。”
早饭桌上,影把粥里的红糖块都挑给莫语,“你多吃点,绣了一晚上,准累坏了。”
莫语又夹回去,“你砍柴才费力气,快吃。”
安安举着勺子喊:“我也要红糖!我也要!”
影往她碗里塞了一小块,“吃你的,小馋猫,吃完跟我去李婶家借笸箩,晒白菜干。”
莫语抬头,“白菜能收了?”
影扒着粥碗说:“差不多了,昨天去地里看,芯都包紧了,再不收该冻坏了。”
影扛着锄头去地里收白菜,安安跟在后面捡落叶,说要给小羊崽当褥子。
莫语在家收拾院子,把晒了半干的萝卜干收进缸里,撒了把盐,用石头压住——影爱吃咸点的。
刚把缸盖盖好,听见院外有动静,是张奶奶来了,手里拎着个布包。
“丫头,给你送点棉花,”张奶奶把布包往石桌上一放,“我孙子从城里带的,说比咱这棉花软和,做棉袄衬里正好。”
莫语要给钱,老人家脸一沉,“跟我客气啥?你给我纳的鞋底,比买的还结实。”
俩人坐着说了会话,张奶奶瞅着屋里的柜子直笑,“红棉袄做好了吧?我昨儿听见你夜里还在绣呢。”
莫语脸有点热,“您咋知道?”
张奶奶拍着大腿笑,“我这耳朵灵着呢,你那针线声,跟小虫子爬似的,我隔着墙都听见了。”
正说着,影回来了,扛着一捆白菜,绿油油的,“收了半地,够吃到开春了。”
张奶奶瞅着白菜直夸,“这菜长得真俊,比二柱子家的强多了。”
中午炖了锅白菜豆腐,影爱吃这口,呼噜呼噜喝了两大碗。
莫语往他碗里加了点辣椒,“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影嘴里含着豆腐,“下午我把白菜切了晒,你在家歇着,别累着。”
莫语点头,“我把红棉袄再熨熨,有点皱。”
影眼睛一亮,“做好了?给我瞅瞅呗?”
莫语瞪他,“急啥,过年再穿,现在穿了该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