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哭了两声就被影兜里的糖人吸引了,抽噎着要舔。影赶紧把化了的糖人掰了一小块喂给她,又抬头对莫语说:“明天我去山上砍点柴,冬天烧炕用。你在家缝坎肩,别累着。”
莫语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张奶奶托人带话,说她孙子从城里回来,带了块好布料,问咱要不要扯点做新棉袄。”影眼睛一亮:“要!给你扯块红的,过年穿正好!”莫语嗔他一眼:“给安安扯块花的就行,我不用。”
“那不行,”影急了,“你去年的棉袄都磨破袖口了,必须做件新的。就扯红的,喜庆!”他攥着帕子站起来,在屋里踱了两步,“我明天砍柴多砍点,换钱买布!”
莫语看着他急乎乎的样子,心里暖烘烘的。她把坎肩往影身上比了比,长度正好到腰,毛茸茸的羊毛蹭得他脖子发痒,忍不住缩了缩:“痒!”
“别动,”莫语按住他的肩膀,“再比一下。”影立刻不动了,任由她摆布,嘴角却偷偷翘着,兜里的帕子被他攥得发皱,还舍不得松开。
坎肩缝好那天,天降了场小雪,碎碎的雪花飘在院里,像撒了把盐。影穿上坎肩在院里转圈,羊毛被体温焐得暖融融的,他突然拉起莫语的手往外跑:“走,带你去看雪景!”
安安已经堆了个歪歪扭扭的雪人,看见他俩跑出来,举着胡萝卜喊:“给雪人安鼻子!”影把胡萝卜抢过来,往莫语手里塞:“你安,你安的好看。”
莫语笑着把胡萝卜插进雪人脸上,影趁机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是块用油纸包好的红糖,还带着点余温。“我砍柴换的,”他挠挠头,“你缝坎肩费力气,泡水喝补补。”
雪越下越大,安安已经冻得往屋里跑,影却拉着莫语站在雪地里,指着远处的山:“等开春,我就去开垦那片荒地,种上麦子和你爱吃的豆角。”他从兜里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擦去莫语肩上的雪,“到时候收了粮食,换块大布料,给你做件带牡丹的棉袄,比这坎肩还暖和。”
莫语看着他眼里的光,比雪地里的太阳还亮。她悄悄把红糖揣进影的兜里——他砍柴时总喊累,这东西更该给他补补。风卷着雪花掠过脸颊,有点凉,可心里那股热乎劲,却像刚弹好的羊毛,把整个人都裹得暖暖的。
夜里影睡得很沉,坎肩搭在床头,还带着他的体温。莫语把红糖放进他的水杯旁,又拿起针线,开始缝那件红棉袄的前襟,针脚密密匝匝,像把日子一针一线,都缝进了暖乎乎的棉布里。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的灯光映着两个人的影子,在墙上依偎着,像幅不会褪色的画
天刚蒙蒙亮,莫语就醒了,窗外的雪停了,亮得晃眼。
她悄悄爬起来,摸了摸床头的红布料,是影昨天砍柴换的,红得跟院里的辣椒似的。
影还在打呼噜,坎肩被他踹到了炕脚,莫语捡起来叠好,放他枕头边。
安安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嘴角还沾着点糖渣,准是梦里又吃糖人了。
莫语往灶房添了把柴,火“噼啪”响起来,锅里的水很快冒了热气。
影醒时,闻到了红薯粥的香味,一骨碌爬起来,“真香!”
莫语正往粥里撒桂花,是张奶奶给的,“快洗漱去,粥马上好。”
影趿拉着鞋往外跑,脚刚沾地又缩回来,“妈呀,地上冻得跟冰似的!”
莫语在灶房笑,“谁让你不穿袜子,快去穿厚点的。”
安安被他俩吵得醒了,揉着眼睛喊:“我要喝甜粥!放桂花的!”
早饭桌上,影把红薯都挑给莫语,“你多吃点,缝棉袄费眼。”
莫语又夹回去,“你砍柴才费力气,多吃两块。”
安安举着勺子喊:“我也要!我也要!”
影往她碗里塞了块最大的,“吃你的,小馋猫,吃完跟我去给张奶奶送柴。”
莫语抬头,“张奶奶家缺柴?”
影扒着粥碗说:“昨天路过看见她家烟囱没冒烟,准是柴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