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看着眼前的人——影举着酒瓶傻笑,金梅疼得直抽气却还在咧嘴,苏丽正帮王婶捡掉在地上的菜叶,张叔的锣还在“铛铛”响。胡同里的路灯亮得很,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幅乱糟糟却暖烘烘的画。
他突然觉得,所谓的“天堂杀手”,其实一点也不可怕。他们怕的不是刀枪,是这胡同里的热乎气,是街坊邻居凑在一起的劲儿,是你帮我递块砖头,我给你举个炒锅的默契。
夜里躺床上,苏丽还在兴奋地说刚才的事,手舞足蹈的,差点打到莫语的伤口。“你说他们还会来吗?”
“来就来呗。”莫语把她往怀里搂了搂,“张叔的锣还没敲够呢。”
窗外的月光落在院里的桃木枝上,影影绰绰的。
莫语知道,只要这胡同的灯还亮着,街坊的笑声还在,就啥都不用怕。
毕竟,人心齐了,再黑的影子,也挡不住太阳。
那场架打完没几天,胡同里突然多了道新风景——王婶把那口立了功的炒锅挂在电线杆上,底下拴了块红布,说是“镇宅锅”。
路过的人都得瞅两眼,影还特意在旁边摆了个小桌,卖起了“辟邪卤味”,说是吃了能壮胆。
“你这纯属瞎胡闹。”金梅拎着菜篮子经过,伸手捏了块卤鸡爪,“味道还行,给我来二斤,带回去给苏丽下酒。”
影乐呵呵地称了鸡爪,又往袋里塞了个卤蛋:“送你的,谢你上次帮我挡钢管。”他压低声音,“我昨儿听拉货的老李说,‘天堂’那伙人在东边吃了瘪,被另一伙人堵在仓库里打了一顿,估计是没空来找咱们麻烦了。”
金梅挑眉:“还有这好事?谁干的?”
“不知道,听说是私仇。”影摆摆手,“管他是谁,只要不来咱们胡同就行。”
这话没说错,接下来半个月确实安生。莫语的后背好利索了,又开始往鬼市跑,淘回来个旧铜炉,说是给苏丽温茶用;金梅在院里种了点菜,天天蹲在菜地前琢磨怎么防黄鼠狼;苏丽的“街坊”系列设计图得了奖,天天抱着奖杯傻乐。
这天傍晚,几个人正坐在院里吃晚饭,影突然拎着个纸包闯进来,脸色煞白:“出事了!”
纸包打开,里面是半块染血的玉佩——正是当初他们一起雕的那批护身符,上面的兰花纹路被血浸得发黑。“我刚才在胡同口捡的,”影的声音发颤,“看着像……像李大爷的那块!”
李大爷昨天去城郊赶集,说要给孙子买个拨浪鼓,到现在还没回来。金梅“噌”地站起来,抓起墙角的钢管:“去城郊!”
莫语按住她:“别急,先问问张叔,李大爷昨天走的哪条路。”
张叔听说这事,烟杆都掉了:“他说走小路,近!那路旁边有个废弃砖窑,前阵子就听说不太平……”